吴夫子听闻昔日学生来访,亲自出门迎接。
唐凝站在叶羡身后观察着这位吴夫子,吴夫子是个消瘦的中年人,书卷气很浓,虽然面上已有许多皱纹,但五官仍旧十分出众,可以看出年轻时定是个美男子。只是此时,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目光也显得十分黯然。
叶羡同吴夫子寒暄了片刻,询问了他学堂近些时日的情况,又将话题带到他的家庭状况上,道:“先生看起来精神不佳,是不是有烦心事?”
吴夫子叹了口气,道:“既是羡你问,我便不瞒你了,近些时日小子的身体状况每况日下,我请过许多大夫,却都束手无策……”提及儿子的病,他仿佛瞬时苍老了十岁。
唐凝闻言,便知他对吴远陌毒害叶谦的事并不知情。
叶羡微微皱了皱眉:“生的什么病?竟这般严重?学生认识几位医术好的大夫,不如请来替吴公子诊治一下?”
唐凝看他一眼,见他表情真切,不像是虚情假意,不禁暗暗叹了口气。从方才两人的对话看来,叶羡与吴夫子二人的关系应该是很不错的,两人寒暄中,吴夫子句句关切,显见对这位学生十分赞赏和喜爱,是以当叶羡看吴夫子如此忧心,这才提出要给吴远陌找大夫。这样一来,叶羡的处境可就更为难了,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办。
吴夫子苦笑一声:“多谢你的好意了,我虽不懂医理,但也看得出来,小子已时日无多,我亦不想看他受病痛之苦,还是让他安静地度过这最后的时日吧。”
唐凝闻方,不禁暗想:这最后的时日怕是安静不了……她边想边看了叶羡一眼,恰好叶羡也朝她望过来,目光满是无奈之色。唐凝看他这样,不禁有些替他难受。自她认识叶羡以来,见得多的都是叶羡温和的笑脸,今日却一再见到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实在有些不适应。
叶羡对吴夫子道:“我去看看二公子吧。”
吴夫子一愣,随即感激道:“好。”
不多时,三人便到了吴远陌房门口,尚未进去,一股浓浓的药味便扑面而来,将不习惯中药味的唐凝熏得连打了两个喷嚏。
叶羡关切地看她一眼,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唐凝揉了揉鼻子,摇摇头:“没事。”
进屋后,药味便更加浓郁了。
三人走到床边,唐凝一眼望去,便看到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庞,非常消瘦,他睁着眼睛,却双目无神,简直像是一具尸体。
唐凝皱了皱眉,仔细回想起那日在桂香楼的情景,当时叶谦身边似乎是有一个长相与眼前这人相似的,但那日他看起来还算十分正常,并没有这么消瘦和虚弱。是什么病,竟在几天之类将人拆磨至此?
吴夫子看着床上的儿子,神色越发黯然。
吴远陌见父亲带人进来,愣了一下,道:“爹……”
吴夫子介绍道:“这位是叶羡叶公子,他听说你的病情,特来看看。”
吴远陌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整张脸僵了一下,他看向叶羡,强撑笑意,道:“叶公子有礼。”
叶羡尚未回应,吴远陌又道:“素闻叶公子大名,无缘得见,没想到叶公子竟会来看望于我,实在感激不尽。”
叶羡微微一笑,道:“吴公子客气了。”
吴远陌看向吴夫子,道:“爹,我想与叶公子聊一聊。”
吴夫子一愣,探询地看了叶羡一眼,见叶羡点头,便道:“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慢聊。”
待吴夫子离开,吴远陌这才朝叶羡道:“叶公子请坐。”
叶羡依言坐下。
吴远陌挣扎着起身,唐凝见他动作艰难,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他一把,一扶之下,不禁吃了一惊:吴远陌好歹是个男人,竟轻得不像话。到底是什么病,竟然瘦成这样?
吴远陌坐稳后,感激地看了唐凝一眼,然后转向叶羡,道:“叶公子,我知道你今日的来意。”
叶羡皱了皱眉,没说话。
“给叶二少下毒的确实是我……我……我并非有意害他……”
唐凝原是有些可怜他,可听到他这话,却又觉得他在推卸责任,忍不住呛道:“你害都已经害了,再说这话有什么意义?”
吴远陌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沉默了半晌,才叹道:“我知道我做错了,不过我没有后悔……”
唐凝:“……”你害人性命还有理了?
吴远陌继续道:“那日我听母亲说,思柔退了与我的亲事,还与叶二少定了亲,我觉得特别气愤,思柔那么好,我怎么放心让他嫁给叶二少这种人?可我时日无多,根本没有解救思柔的法子……没想到,就在我为难时,听闻叶二少在桂香楼宴请同窗,我便跟着去了。”
“然后,你就在他的饭菜里下毒了?”
吴远陌叹气:“我事先备了一只藏毒的酒杯,在他们争吵时,我悄悄将叶二少的杯子替换了,又亲自亲了他一杯酒。眼看着他喝下了带毒的酒,我便又将杯子藏起来了。所以后来大夫验毒没有验出来,官府的人也没有查到□□的踪迹……”
唐凝暗叹一声:难道当时没有找到□□。
“我知道我不该害人性命,但是,为了思柔的幸福,我不后悔我的所作所为。”吴远陌坚毅地说着,然后看向叶羡,道:“叶公子想必已经知情,此来应该是抓我的吧?”
叶羡没有作声。
唐凝冷哼一声,讥讽道:“你知道不该害人性命,又说自己不后悔害人性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