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你这是赶着做什么,马车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还如此之快?”方清羽抬眸看一眼马车,车身通体为红木,没有窗户,只有后面有一道门,一看就是运输所用,而不是用于载人,所以这车夫才可以肆无忌惮的把马车赶得飞快。
中年车夫被看起来很凶残的金生和暗三盯着,自然不敢有所隐瞒,忙点头哈腰的回道,“小人是燕城王家专门负责赶车的马夫,现下正带着一批专门从北齐购置来的银丝炭赶着回去交给主子呢!这批货买家要的急,主子勒令小人要在酉时前送到,所以小人赶得急了点儿,有得罪公子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燕城王家?是那个她到燕城的第二天便前来拜访被婉拒的王家?方清羽凝眉,据她了解,王家是燕城四大世家之一,家底殷实,专门从事商品买卖,可以说,燕城基本上六成的内陆和异国物资都是王家引进过来,再高价转手卖出的,也就是所谓的中间商,而这中间商赚的差价,据说比商品本身的进货价要高得多。
“这么一大车银丝炭,能消化得完?”银丝炭在是极其珍稀的取暖炭火,可以多次燃烧,又无色无味,很受北方达官贵人的追崇,只是,银丝炭极为难提炼,所以价极高,一千两银子也只能购置一小盒,所以一般人家根本就用不起,而这么一大车,起码值几万两银子,这燕城,有钱的人这么多?要知道就连她也只是在暖手炉里添置一点点,房中则大多燃制丁香炭。
中年车夫事无巨细解答,只盼方清羽能尽快放他离开,“回公子,自是能消耗得完的。这个冬天,这已经是小人第四次从北齐拉银丝炭了,以往都是二爷与小人一起,这次因为大爷要的急,所以命小人加紧送货回府,而二爷身感风寒,只好在后面慢行一步。公子,您看——”
方清羽点头,“如此,不耽误你了,只是得记住,不可莽撞,行人的安全第一。”
“是,是,公子教训的是,小人告退,小人告退。”
车夫马车一离开,金生和暗三便又隐身起来,大街上只剩下水凝儿和方清羽驻足望着马车卷起一轮尘土,消失在夜空中。
“我没听错吧羽儿?这么一大马车,都是银丝炭?”水凝儿怔怔然的一脸惊叹,“哇塞,这燕城人这么有钱哪!”
方清羽摇头,叹了一口气,“恐怕是有钱的极有钱,穷的也极穷。”
依她们在街上的所见所闻来看,恐怕燕城八成的财富都掌握在了二成的人手里,贫富差距极大,至于大到什么程度,还需要细查。
一连几日,方清羽都和水凝儿两人男扮女装混迹于民,果然如方清羽所预测的那样,这燕城的贫富差距令人咂舌,富的,不仅取暖可以用银丝炭,吃穿用度皆奢侈无度,而大部分的穷人,冬天连取暖都很难保证,所以每年冬日,燕城都有很多冻死街头的人,而燕城的老百姓,则早就见怪不怪了。
所以,燕城流传这样一句话:宁到富家做下人,不在自家做主人。
在富贵人家做下人,虽然要挨打挨骂,但是起码可以吃饱穿暖,而在自家,恐怕就要落得个冻死饿死的命运了。
方清羽陷入沉思,苦思着该从何处着手改善这种境况,说到底,还是物资匮乏所致,所以急不来,只能从长计议。
燕城百姓本来对云王妃管辖燕城的事还议论纷纷,没想到一连七天都没见到云王妃出来,也没见过云王妃颁布任何治城措施,一切好像都没发生一样,渐渐的就想,看来云王也不放心让云王妃瞎折腾,所以只是给了云王妃个好名声,想必实际做主的还是云王,所以慢慢也就放下心来,此事的热度就这么降了下来,直到差不多忘记燕城还有个云王妃。
不过有一件不大不小事故的发生,则让方清羽感到,其他事情暂且可以从长计议,而这件事则迫切需要她来解决。
那日天气转暖,阳光和煦,方清羽刚刚结束郊外荒地之旅,乘坐着马车返回城内,方清羽静坐马车里,怀里抱着大黄,一边顺着大黄的毛发,一边闭目沉思。
方才去考察的地方,是郊外十里处一块临湖的千亩荒地,临近湖水,土壤湿润松软。其实说是荒地不甚准确,因为此处,云王军在闲暇时也曾试图种植过一些作物,无奈种植了两季都不甚理想,收成与人力完全不成正比,无奈只好放弃。
方清羽带着专门从内陆请来的一对经验丰富的老农夫妇一起,经过仔细的勘验,得出此地乃典型的盐碱地,这或许与旁边的湖水有关。
对于盐碱地适合种植什么样的农作物和蔬菜,方清羽决定下月开春与农民们好好的研究研究,否则这么大片地荒着着实可惜。
“哇——呜呜呜呜,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才五岁啊!”正在此时,马车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音凄厉刺耳,可见是伤心至极。
方清羽睁开眼睛,伸手掀开窗帘,寻声望去,看到一医馆门前跪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不停的朝医馆大夫磕头,周围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
方清羽搁下大黄,拍拍它让它乖乖呆在车里,高声吩咐,“停车!”
“驴——”钱侍卫闻言勒住马。
马车刚挺稳,方清羽便掀帘而出,跳下马车快步走到街对面的医馆门前。
“这位大婶,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这孩子烫伤实在严重,一般的药根本就不管用啊,再说了,特效的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