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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人!哪里逃!”陈小凡抓着手上的镰刀把子就像个活猴子一样猛地跳下了土堰子,伸手对着远处被大黑吓得直哆嗦的黑影一指,咬着牙尖叫道:“别动,不然俺让俺家大黑咬断你的腿!”
“别,别过来,俺……俺怕!”哆哆嗦嗦的人影在黑暗中发出一声脆生生的惊叫,陈小凡一听那声音,圆溜溜的眼珠子微微一呆,猛走两步上去一把抓住了大黑脖子上的项圈:“是你?”
“是……是俺,小凡兄弟,是俺。”低着头抓着如瀑的长发遮着脸,水兰儿娇美的身躯裹在黑色的长裙下面,白花花的脖颈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
“嫂子,是你?”陈小凡一瞅来人是水兰儿,这脸上的汗珠子哗的一下就下来了:“嫂子,咋是你来了?俺……俺今儿个也是被逼着过去的,要说俺跟耙子哥那也是没冤没怨的,俺也不想的,这事儿都是孙狗蛋那王八蛋领的头啊。”
“小凡兄弟啊,这事儿俺都自个打听清楚了。”低声对着陈小凡点点头,水兰儿好奇地对着陈小凡身旁的大黑看了一眼,有些胆怯地说道:“兄弟啊,你要不把这畜生拉一边儿去吧,俺看着怪害怕的。”
“行行行,嫂子你别怕,俺家大黑不咬好人的。”陈小凡尴尬一笑,拉着大黑就往后退,眼前的水兰儿看这狗崽子这得不叫唤了,这蹦蹦跳的心口可算是平静了几分。
看来这娃子还算是个好人。
水兰儿在心里默默地想着,看大黑被陈小凡牵走了,这才有些心有余悸地伸出手来,对着远处的陈小凡招呼道:“小凡啊,嫂子这脚有点软,你要不过来拉我一把吧。”
“好好好,嫂子你别着急,俺把大黑锁笼子里就过去!”陈小凡站在门口赶忙答应一声,伸手把大黑硬塞进了狗笼子里,这才转过身来狂奔了几步冲到了水兰儿的眼前头。
一把抓过水兰儿白葱根儿一样的秀手,陈小凡望着水兰儿这一身蓬松的打扮,不由地就想起了住在西沟子里的林阿梅。
也不知道那娘们儿这两天咋样了。
“小凡啊,还是你心善,俺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拉着陈小凡的胳膊上到了硬土地上,水兰儿娇滴滴的红嘴唇儿对着陈小凡的嘴上猛吐了一口香气,紧跟着低眉顺眼地站在陈小凡家的窝棚门口,迎着清凉的风伸手卸下来身上的长搭肩。
“嫂子,你说这就外气了,俺刚刚还做了对不住耙子哥的事儿呢。”陈小凡那尴尬地一笑,望着水兰儿娇滴滴的皮肤不觉地咽了下口水:“嫂子,这么晚了你咋过来了?这屋子的娃子咋样了?有人照顾没?”
“俺让邻家嫂子帮忙带着小的,老大和老二都乖乖地睡了。”水兰儿轻声一吟,瞪着水汪汪地大眼睛看着脸色发烧的陈小凡:“小凡,你说俺家耙子这是咋了?这晚上咋就被你们给弄走了哩?”
“这个……”陈小凡一听这话头子,尴尬得简直像找条缝钻进去:“嫂子,俺也是奉命行事,您可别为难我。”
“我为难你?我能为难谁啊?我男人都被你们连夜抓走了,俺这一家子往后可咋活啊!”伸手抹了一把眼角咸酸的泪珠子,水兰儿娇滴滴的身子就跟倒在地上的浆糊一样,软踏踏地就往陈小凡的身上压:
“小凡啊,这事儿你可得给俺弄个说法来,俺都跟人打听过了,咱们村这生三胎的娘们儿一大堆,咋就犯上俺倒霉了?俺穷乡僻壤地跑过来,俺这心里苦啊!”
“嫂子,你说这也没用啊,俺也不想这么干是村长他们非要这么来的……而且您别哭,这生三胎的家没一家能跑得了的,俺今儿个跟他们开了一下午的会,这村长支书都上了一条船,咱们谁也拦不住啊!他们要是不干,这头上的乌纱帽就没了!”
伸手一把搂住痛哭流涕的水兰儿,陈小凡只能把心里的大实话说出来。
早前听村长他们说什么谁也别跑陈小凡还以为是要干啥呢?现在一想,这往后要得罪的家可多着呢!
要不俺现在就把这村干事的活儿给辞了?
陈小凡的心里一阵发苦,怀里的水兰儿更是哭的梨花带雨,两个人就在这秋风萧瑟的土梁子上像是长在了一起一样,抱着哭着,半天也没个完。
“小凡兄弟,俺知道你是个好人,这事儿你无论如何得帮帮忙啊!”伸手擦了一把哭红的眼珠子,水兰儿瞪着软踏踏的大眼珠子看着陈小凡精壮的胸膛,有些黯然道:“俺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说情了,这事儿你咋说不能推啊!”
“嫂子,不是俺跟你瞎掰扯,这事儿没有支书和村长点头,谁也弄不成啊?再说了……这一趟好些人都等着拿钱呢,俺要是说了,他们能直接把俺撵出来啊!”
“那俺能打听打听,俺男人现在在哪儿不?过得咋样?”
水兰儿抹了把眼泪,柔柔弱弱地看着陈小凡的眼珠子。
“这个嘛……”陈小凡略一犹豫,眼瞅着水兰儿的眼珠子又要喷出水了,只能低叹一声,沉着脸说道:“嫂子,说出来你可别难受,这人当然是在村部了,这想要把他放出来,估计只能拿钱了!”
“多少?”水兰儿怯生生望着陈小凡,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张人民币来。
“多少?”陈小凡苦笑一声,冲着水兰儿伸出了个八字头:“少说也得七八千,照着孙狗蛋的口气,这要是拖得久了上到了乡里,还得好几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