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惊弓之鸟的顾其忠不敢放松,只是警惕地看着她,不过心底里对她说的那句fēng_liú倜傥又有了几分怀念。
花著雨也不急,马车启动,出了独院,耳旁很快就传来繁华之声。
当马车再次停稳,花著雨知道地头已到,便先行下车道:“表哥请随我上楼,大舅母想必已候多时。”
她径直走进如意坊,顾其忠探头看了看,当看到外头川流不息的人群,那碧蓝的天空,还有街市一切繁盛的点缀,方感觉自己真正已从地狱回到了人世。
他三两步追着花著雨上了二楼,花著雨依然推开上次的那间雅间门,落眼就见陈氏正焦急地坐在那里。听到推门声,她蓦然就站了起来,当看到一身褴褛像个难民的顾其忠出现在她面前,她蓦然张臂泣道:“我的儿……”
顾其忠终于也看到了最能令他信任的人,顿时像个在外头受了欺负的孩子般扑了上去,“娘,娘,我以为表妹是骗我的,我以为我在做梦,想不到真的见到了您……”
两个人相拥而哭,花著雨也不打扰他们,静静坐了下来,直到母子俩把伤心发泄完,她才柔声道:“舅母,大表哥这些日子在幽冥院肯定受了不少苦,先让他吃些东西压压惊吧。”
陈氏这才反应过来,忙叫人把早已准备好的饭菜一齐端了上来。
顾其忠一顿狼吞虎咽,更是看得陈氏抹泪不已。
“四皇子究竟是怎样折磨你了,竟让我儿成了这般模样?”
顾其忠边吃边恨声道:“那个楚明秋心毒得很,为了从我的嘴里掏出话来,先是不给我饭吃,后来就用烙铁烙我。我把他想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他还不足意,继续每天把我关在笼子里,让老鼠啃我的伤处。我饿之不及,哪里肯让那些老鼠吃我,倒是死命抓那些老鼠,让它们成了我的肚腹之物……”
陈氏听得更是痛哭不已,连吃了两大碗饭的顾其忠渐有饱意,忽然问道:“为什么我被关了那么多日,祖父和父亲都不去救我?凭白让孩儿受了那么多苦?”
陈氏一收声,“你还说?”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就爱听你那姑母的话?当初是让她指使你干坏事,现在眼看要事发,她居然不图营救之事,而是和你父亲商议要将你杀死于监牢中灭口,以免你牵累了他们……”
“什么?爹和姑妈要杀我灭口?”顾其忠手里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平日虽然他不受府里长辈欢喜,但是他好歹也算是顾家长孙,就算他们不把他当长孙看,可是不也是顾家的血脉吗?他们怎么可以如此绝情,他遭了难,不救就罢了,反而比外人更狠,还要置他于死地?
“不错。你爹眼里只有贺姨娘的两个儿子,他早巴不得你死,免得让他脸上没光。而你那姑妈,从来都是心狠手辣,对她有用的,她便巴着,没用的,就是整死。这些可都是母亲亲耳听到的。一丁点都假不了。”
顾其忠颓然滑坐于地上,有些绝望,有些怨恨,有些悲愤,“想不到爹会这么狠,更没想到姑妈会过河拆桥,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被四皇子抓去……可是母亲为什么不去求祖父,难道他也忍心看着顾家长孙被别人折磨吗而不顾吗?”
陈氏愤懑道:“难道你至今还没明白?你祖父眼里除了你堂弟顾正凉,何曾把你放在眼里?这些年来,他可有叫过你一声?可有正眼看过你一眼?母亲去说,恐怕他的决定比你爹还会残忍绝情。”
顾其忠埋头痛哭失声,“娘,我为什么活得如此可悲,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我,没有一个人会心疼我……”
陈氏亦陪他同哭。
这么哭下去可不是办法,花著雨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大表哥出来了,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去吧。千好万好,还是只有自已的家好。”
“我不回去,那种没有亲情的家我才不回去,回去也只是看他们的冷眼。”顾其忠气愤道。
陈氏哭道:“不回去怎么成?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那个贺贱人的儿子将本属于你的家产夺走?让那个贺贱人一生一世都骑在母亲的头上。”
顾其忠仍坚决不回。
陈氏无法,祈求地看着花著雨,希望她能出言相劝。
这正中花著雨下怀,便语重心长道:“大表哥可不像一个没有志向的人。我想象得出,大表哥之所以成为这样,并非本性使然,全是因为有了一个二表哥之后,大表哥的光环才被渐渐被遮盖。弄到后来,所有人都习惯拿二表哥做事的标准来评判大表哥,所以才让大表哥越来越没自信,越来越受挫。可是现在经历了这样的大难,难道大表哥没想过要重新奋起吗?如果是二表哥能力太强,那大表哥可以想着法子变得比他更强。如果二表哥做什么事都能受到大家的认可和称赞,那么大表哥也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做得比他更圆满。”
她循循诱导道:“大表哥并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只不过被二表哥和两个庶弟遮住了光芒而已。我相信只要大表哥下定了决定,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这偌大的顾家,更不可能让一些庶门子弟给夺走,只要得到了外祖的认可,将来表哥就是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