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茂铖温声道:“凤泽若是愿意,本王此番便可陪凤泽一块儿感受那误入藕花深处,惊起一滩鸥鹭之意。”
他唤来人,吩咐下去,备扁舟。
朱凤泽不置可否,任凭他做了主张。
这是一种改变,若是以往的朱凤泽,朱茂铖怕是有一分自作主张,他都不乐意,可如今,朱凤泽对于他的容忍度高了不少,兴许这要归功于苏若云来的书信。
没过一会儿,扁舟已备好。
扁舟上,有一撑杆老叟,老叟戴着斗笠,穿着深色的粗布短打,战战兢兢的恭迎两人。
朱茂铖态度强硬的挥退侍卫,执意领着朱凤泽登上扁舟。
朱凤泽嘴角上扬,双手背在身后,威仪深重。
待上了扁舟,独处时,朱凤泽卸下了属于皇太孙人前的面具,他望着湛蓝的天际,眯了眯眸子,无限感慨:“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朱茂铖与他并肩站在船头,老叟在船尾撑篙。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朱茂铖念完下阙,目光眺望远处挤在一块儿的绿荷,鼻翼间充满了荷香。
“若是有酒就好了,”朱凤泽嘀咕道。
朱茂铖的斜光一直在瞟他,闻言,问:“凤泽在窃窃私语何话?”
朱凤泽没有犹豫,便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朱茂铖浅笑,他动作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钻入乌蓬内,往船尾走去,和老叟交谈。
朱凤泽可以在船头听见两个人的只言片语。
没过一会儿,从乌蓬内取回了一小瓶酒水,他在船头摆了一个小桌案,又取来半旧的蒲团,朱凤泽的目光落在那半旧的蒲团上,沉吟了片刻,发现四下一片寂静,便由着他胡闹,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不是什么好酒,今日儿端午,老叟儿携了点雄黄酒,不知凤泽喝的惯否?”乌蓬内没有酒杯,朱茂铖喝了一口后,递给了他酒壶。
朱凤泽接过,他低着头,看着方才被他喝过的雄黄酒的酒壶口,顿了顿,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言笑晏晏,好似一只阴谋得逞的老狐狸在等着猎物跳入陷阱中。
他挑了下眉,心中明白他的试探意味。
雄黄酒朱凤泽有好些年头没喝过了,是真男人就要干上一壶烧刀子,浓烈纯朴的烧刀子,从喉咙滑入胃中,噌的一下燃烧起一团火焰,那滋味,令人思念快马江湖的放纵气息。
雄黄酒的滋味有些寡淡,更多的是药味,毕竟是为了防患五毒。
朱凤泽小小的啜了一口,朱茂铖笑了,他不在乎他喝了多少,只在乎他会不会喝,是不是对两人的亲近心存芥蒂。
朱凤泽皱了皱眉,一脸嫌弃道:“孤不喜。”
“哈哈哈……”朱茂铖低着头,笑了笑,从他的手中接过酒壶,一口气灌了一大口,趁着他好奇的看着自己,毫无防范的一瞬间,扯过他的衣襟,捞着他,以口渡之。
酒水从两人的嘴角溢出,朱凤泽挣扎了片刻,发现四下并无人见到这一幕,便由着他去。
雄黄酒被他从他的嘴中渡过来,伴随前来的是他灵活柔软的舌头,事实上他并没有喝到多少雄黄酒,大多数酒水顺着嘴角,滴落上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