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份菲力牛排的时间也不过十几分钟，对容修言来说却是少有的漫长，宋泱坐在餐桌上的时候，整个后背已经全部被头发上的滴水打湿，真丝贴在背上，能看到她的骨骼。
容在她的自虐面前实在无法坚持强大，取了毛毯将手臂以下的身体包裹起来，再取了毛巾和吹风。
宋泱拿着刀叉停顿静默了半刻，好似在考虑要如何应对，以前她这种状态下，钟少希都是避让三分的。
“饿了就好好吃饭，不要做多余的反抗。”容修言知道她要做什么，开口制止。
宋泱一愣，这是自他们相识以来容修言第一次带着强势和她说话。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想反抗！
于是宋泱真的安静的吃完了牛排，而容修言不光是吹干了头发，连浸湿的衣服也一并吹干了才罢休。
“我和宋泱约法三章的内容我相信你是知道的，所以，你答应过我要让自己健康起来。”吃完饭容修言将她抱回沙发，穿上鞋，倒杯热水给她，“以后难受，生气，冲着我来，不要一味只做伤害自己的行为！”
“我要是不同意呢？”宋泱语言冷漠，身体倾向猫科动作的攻击姿势，好像随时都能暴起伤人。
“那我就只能像昨晚一样做到你无力伤害自己为止！”容修言淡定回复。
宋泱脸色薄红，目光却挑衅，伸手要抱抱，“你行你上？”
容修言被噎，将人抱起来，脸上宠溺又无奈，“宋泱，你想怎么发泄情绪我都陪着你，唯愿你不消磨自己，这样的要求并不过份。”
宋泱像树懒一样双手挂在容修言的脖子上，“为什么要对我有要求？不是说什么样的我都喜欢吗？骗子。”
“喜欢你，喜欢以后长长久久都和一个没有病痛的你在一起，难道你愿意有一天想发脾气了结果却动弹不得？”
“全身瘫痪还不死，还想着发脾气，我也是要当老巫婆的了！”宋泱自己嘲讽。
容修言苦笑，“宋泱，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为了我对自己好一点？”
宋泱默，虽然容修言一直对她示弱，宠让，但还是第一次这样带着祈求的口吻想要一个承诺。
容修言没有等来回答，心中失落的叹气，然后妥协的放弃，转了话题轻声询问，“上楼吗？”
最近几次，这个状态下的宋泱都是和他睡在一起。
“不想上去。”宋泱说，然后将头埋进容修言的胸膛，“明天你早点起床。”
“嗯。”容修言将人抱回了自己房间，一起上了床，关灯。
寂静里能听到处彼此心跳的声音，好像钟摆，没有紊乱，没有情绪波动，但，谁都没有真正的睡意。
“我爸爸年轻的时候喜欢游泳，我也喜欢玩水，后来有机会爸爸也教过几次，我却一直学不会，有次和同学在山沟里划水，被路过的人看见慌忙躲进水里，差点没淹死。”宋泱清冷的声音娓娓道来。
“我妈妈长的很漂亮，穿衣打扮一直都美的跟画报一样，我从读书起就梦想着能变成她那样，可是，我并没有那么优秀的审美，有一年学校开晚会，我穿了妈妈的裙子，结果摔了一跤，裙子和膝盖都破了。”
“有时候我常会觉得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高中体检时我甚至改了自己的血型，骗自己真的不是父母的孩子。”
“我好多年都没见过他们了，梦到的都是小时候，我以为他们或许是没那么不喜欢我的。”
容修言轻轻的将她搂近了一些，紧贴着自己，希望可以给她依靠。
宋泱怀抱着他，头埋的更深，像要寻找一个躲藏的深渊。
“可是，我错了，他们拖着破碎的残肢，说他们恨我。他们是应该恨我的。”
容修言用手轻轻遮住了她的嘴，他早应该明白她的恶梦的。
“不要想，不要怕，他们都是优秀美好的人，会原谅你的。”
“还要多久？”
“不管多久我都陪着你。”
“可是，容修言，你不能再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