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回答:“能配合,当然能配合!”这种时候,就算他说能不能让我配合做他孙子,大概我都能勉强答应了,我只想赶紧逃走,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怕惹麻烦的人,可偏偏现在所有麻烦都在这一刻一并找上了门来。
这个警铃应该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发生才会拉响,那俩士兵立刻舍弃了我,冲出了卫生间。
他们一走出去,我就一个踉跄跌倒下去,背靠在卫生间的瓷砖上,张大了嘴,我想这一刻我的表情定然扭曲非常。
我开始疯狂的咳嗽,渐渐的胸口生疼。
但我已经不敢继续在这里逗留,如果那俩士兵半道上反应过来,又或者警报忽然间解除了,恐怕我就要倒霉了!
于是,我嘿嘿推开卫生间的窗户,翻身越了出去。
没有人可以管我了。
我从卫生间后头的草丛里走出来,不敢直接到医院前头的空地上去,只能绕着树林,远远看着医院附近的情况。
这个时候,所有人似乎都在向派出所外集结。
那里发生了什么?
不,现在可不是好奇的时候----我提醒自己。
无论那边发生了什么,现在都跟我没有关系。
我的手拂过一颗颗粗糙的树干,只觉得没有这些树的支撑,我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双腿发软,胸口疼痛,一阵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恶心感让我不停咳嗽干呕,这一回,我的身体已经不仅仅是感到燥热了,我的每一处关节都在疼痛,我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无法站立,完全是凭借着求生的超凡毅力往前移动的。
我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枪声,密集的枪声。
我是第一次在现实里听见冲锋枪的声音,看来那边又是一场恶战。
我好不容易沿着林子外的墙根移到了卫生站的侧门处----侧门紧闭,只能攀越铁栏杆出去,我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三步并作两步,先接着铁栏杆的横栏上跳几步,接着一手拉住围墙的上缘,一个侧翻,便从栏杆上跳了出去。然而,我动作虽然干净利落,落地却并不漂亮----我整个人几乎是重重的横摔下去,身上的划伤再次被震开了,但那点儿疼痛,反而能让我觉得稍稍好受一些,至少它分散了我的注意,让我周身的痛楚不那么明显了。
我狼狈的爬起身来,顾不得拍身上的尘土,便迅速远离侧门,往外头的街道上走去。
过了十多分钟,快要到街口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上还满是血迹----这太显眼了,我该怎么办?可惜我的背包已经在战斗中遗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否则里头的几件单衣至少能抵挡一阵子。
一筹莫展之际,我忽然看见街道对面一楼的防盗网里头晒着几件男式外衣。
我皱了皱眉。
我知道这行为无耻,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对,活下去更重要。
这么想着,我悄悄看了看四周,趁着四下无人,立刻跑到那防盗网外,轻轻一跃,迅速随手从衣架上拿下一件衣服,翻身套在自己身上----血迹被遮盖了,这样应该安全了许多。
但是,连番的剧烈运动,让我的身体越发的无法承受着负荷,我只觉得头痛欲裂,不由得又吐出一股黄疸水来。
再吐下去,没准该吐血了吧?我摸着疼痛的胸口,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低头往前走去。
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根本不知道该去找谁,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对了,口袋里还有个手机,手机还有些电,这种小破手机的充电器是很好配的,只是我根本没有钱去配。
夜幕沉沉,整个城市,我显得这般格格不入。
走在街上,我发现,有些事情其实我想多了----那就是根本没有人看我一眼,他们根本没把我这么一个狼狈的旅人当一回事,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忙碌,每个人也都有着自己的心事,在这霓虹交映,华灯闪烁的城市里,大家都习惯了冷漠,也习惯了行色匆匆,也正是因此,他们根本不知道蔓延而至的危险,即便整个翠屏东路和翠屏东郊都被封闭,城南的市民们,却都还是忙忙碌碌。
其实,这也难怪,城南到底有多少人口,说都说不清楚,想要一夜之间撤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为了不引起市民的恐慌,警察、军队和政府只能一面保护一面掩盖一些事情。
我来到天桥上,远眺城南派出所的方向,正门的街道已经封路,有不少市民在路障处眺望,但更多的依旧在街上行走,来来往往。
我索性在天桥的栏杆边坐下来,闭目养神,这样能稍稍缓解我身体的痛楚。
没几分钟,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我在学校的宿舍里,似乎还留了一些钱。
对,没错,我没有记错,我有两张银行卡,一张是用来交学费和生活费的,一张是用来交书本费的,书本费的那一张我一直留在学校宿舍里,里头应该至少还有五百块左右没有花,这笔钱用于交专业课的资料费,我一直不敢碰。
另外,只要能拿到银行卡,我就可以向家乡的亲戚朋友借钱了,包括我的父母……虽然我现在并不准备把z市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们。
总之,只要拿到那张银行卡,我或许便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说走就走。
现在我分秒必争。
我站起来,由于动作太快,突如其来的晕眩险些让我眼前一黑,扑倒下去。
但最终,我扶着栏杆走下了天桥,从这里回学校有很长一段路,步行可能会超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