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忠顺王爷正悠闲的坐在贾家的前厅喝茶。
入目满是白色,贾母的棺材就在灵堂内停着,刑部的人也在那边守着,防止贾家的人偷偷将棺材运走。
这次的事儿是他接到线报知道的。
而且他也记得贾母的身体一向很好,两个月前还活蹦乱跳,饶有兴趣的出席了北静王妃的生辰筵席,怎么忽然就死了呢?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对他那位一向看中贾家的皇兄提过一次,但是,那位皇兄不知道被贾家灌了什么mí_hún汤,让他不要多事。
他气不过,就自己带了人过来,想要先斩后奏。
轻轻的撮了一口茶,看着面前已经汗流浃背、战战兢兢的贾政,忠顺王爷冷哼一声,吓得贾政一个机灵之后,冷然说道:“贾主事,老太太之死有异,我作为晚辈,不能看着她老人家死的不明不白。所以,”将茶碗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忠顺王爷冷冷一笑,“还请贾主事让你们的下人让开,好叫刑部的人开棺验尸。如果验过之后无事,我自然会带着人离开。”
如果有事,那自然是一番惊天风雨。
贾政弯着腰,低着头,心里明白此事万万不可行。即使忠顺王爷再威逼,依然不肯让贾家的下人退下,只是让这位脸色越来越黑的王爷等待“长兄的到来”。
下人们虽然惧怕王爷的权威,但是,更加恐惧主人家的威严。
律法规定,打死一个下人,只需缴纳十两银子的罚银。如果他们胆敢反水,贾赦和贾政打死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他们说话,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因此,他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看来贾主事是准备顽抗到底了?”忠顺王爷虽然话语淡淡的,但是语气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贾政额头冒汗,连连作揖,“还请王爷再等待片刻,我兄长马上就来。”
“哼,”忠顺王爷重重的冷哼一声,“叫你兄长来何用?本王要验尸,谁能抵挡的住?”
“王爷威严,下官自然知晓。”贾政依然低着头,“只是,长兄尚在,此事由不得我做主。还望王爷稍等片刻,待长兄到来之后,再开棺。”
意思很明白,这个决定,他不会下,只能叫贾赦来。
即使将来出了问题,受众人指责的,前途受影响的,也应该是贾赦,而不是他。
“呵呵!”忠顺王爷自然明白贾政的心思,饶有兴趣的一笑,“都说长兄如父,以前我还不信,现在可是信了。”
有陷阱就推给长兄,有好处就自己上,可真的是如亲爹一般啊。
“还望王爷见谅。”贾政自然知道忠顺王爷为什么笑。但是,和答应下此事之后所需要承担的前途尽毁的后果相比,仅仅是被王爷嘲笑几句,代价可以忽略不计。
“贾赦呢?”忠顺王爷意味深长的看了贾政一眼,觉得让两兄弟就这么窝里斗也挺好,不再逼迫贾政,转而问旁边的下人。
那小厮正要说“不知道,已经派人去请”的时候,忽然见一个刑部的官员慌慌张张的跑来,只是粗粗施了一礼,就急急说道:“王爷,大事不好,贾赦骑着马,去了敬贤祠,说是要去哭荣国公。”
忠顺王爷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猛地起身,急道,“怎么不拦着?”
“王爷,我们拦了,但是,没拦住。”
一向养尊处优的贾赦的骑术忽然间出神入化,犹如天神下降,刑部十来匹马都没能拦住。
刑部官员满脸苦涩。
这件事儿让皇帝知道了,忠顺王爷是皇家之人,皇帝的堂弟,不会有事儿,但是他这个帮凶,可就惨了。
忠顺王爷没管刑部官员,遽然转身,一双吃人的眼睛凶狠的瞪向贾政:“长兄如父?好好好好,你们兄弟俩,当真设的好局。”
他以为,贾政在这里和他磨蹭,是想拖住他,好让贾赦跑出去给皇帝报信儿。
殊不知,此时的贾政也是一头懵,不知道贾赦为什么要去敬贤祠。
“走。”忠顺王爷当下指着灵棚内的棺材厉喝一声,“开棺验尸,阻拦者,杀无赦。”
既然贾赦跑了,那就先开棺验尸。
哪怕没有事情,也要给他验出点儿不妥来。
只要有问题,他私自来贾府威逼的事情就能轻轻揭过去。到时候,不仅无过,还有功。
至于贾赦贾政,一个杀母的罪名扣下来,两人全都得死。
贾政脸色一变,急忙上前,忠顺王爷脸色阴寒,声音冷的掉渣,“贾主事,你当真要阻拦本王查案?”
贾政站在忠顺王爷面前擦着汗,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心里又暗暗埋怨贾赦,没事儿跑敬贤祠去做什么呢?赶紧来正厅才是要紧啊。
去找贾敬的小厮迟迟没有回来,大约是指望不上了。
他一个人,实在是独木难支。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开棺?”忠顺王爷深知时间的重要性,贾赦已经走了不短的时间,不趁着皇兄派人的这段空闲时间赶紧开棺,等到宫里的人一到,一切就都无力回天。
一声令下,刑部的人和忠顺王爷带来的人,不顾贾政的大喊阻拦,一涌进入灵堂内,将贾家的下人挤成一团。
扎的整齐的纸人被踩烂,和泥土混成一团;簇新的白幔被扯掉,丢在地上被人乱踏;供桌被推到,贡品洒了一地,滴溜溜乱转。
贾家的下人并不敢和刑部的人硬抗,连连后退,让出了灵堂,露出最里面贾母的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