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秦不归绕过屏风,回到床榻前,谢轻婉还病着,虽说是已经恢复了一些,可却依旧不像平常那么有精神头,也懒得调侃秦不归,只是问了句:
“祭春盛会之后,她便会跟呼韩邪单于回去了吧?”
“嗯。”他简单应了声。
谢轻婉心中的顾虑,秦不归自是清楚明了。
她却又追问道:“你确定这一次她肯定会回去吗?说不定……她又会找什么其他的借口在留下来,还赖在王府不走……”
不用秦不归说,谢轻婉也已经猜到,这次呼韩邪塔娜之所以会一个人留在大焉、还来荆王府里作客,必定是呼韩邪塔娜想办法找的借口,先是让她兄长呼韩邪脱脱和秦永安答应她让她留在大焉,之后又想办法让秦不归主动开口提出让她来荆王府作客。
这个女人的心计,实在是不能忽视。而她只要继续王府里一天,谢轻婉就一天没法安心,总觉着她好像又要耍什么诡计让秦不归娶她。
自己家里放着个整天惦记自己老公的女人,还没发把她给赶走,能安心么?能不担心么?
不担心的,那是心得有多大……
谢轻婉现在的心态,就好比一个农夫,苦心经营地养出了一棵好白菜,她便整天担心自己一不留神,这棵水灵灵的大白菜就会被别人给偷了、或者是被谁家没看住的猪给拱了。
秦不归坐在床榻边,抚了抚谢轻婉的额,对她道:“不必多虑,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要跟脱脱单于回去。”
“哦,但愿……她这一次能痛痛快快地回去吧。”即便秦不归这么说,只要呼韩邪塔娜还没走,她就没法彻底安心。
而呼韩邪塔娜只要还留在王府一日,他们就要将她看做贵客、一声待客之道款待着她。
“对了,刚才,她是不是说了‘王爷宠爱王妃人尽皆知’之类的话?这事……什么时候成‘人尽皆知’了?”
去窠臼寺祈福的时候,谢轻婉就已经隐约感受到了,四位侧妃也议论了好半天,说什么“整个焉都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咱王爷可是独宠王妃,与王妃恩爱有加呢”。
现在想起来,谢轻婉似乎忽然明白为什么这四个女人突然对她意见那么大了。
依旧是那个简单的道理:凡事只要不传出王府,那便是“家中小事”;若是传出了王府,性质便会完全不同。
而秦不归独宠王妃的事一旦传了出去,不就相当于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四个不得宠了么?那四个女人也都是要脸要面子的主,心中自然不好受。
特别是那魏芷月和姜雅君,如何受得了这等屈辱?突然之间对谢轻婉下此狠手,便也可以理解了。
如此一来,“作案动机”算是找到了。
但可以理解,但并不代表可以接受,况且,谋害人性命这种事,原本就是打错,即便理由再;争当,也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谢轻婉望着秦不归,却发现,他的耳根竟开始莫名泛红,她忍不住小声问道:“怎么了?理由很难以启齿吗?不然,你为什么脸红?”
在秦不归这儿,耳根泛红便是脸红的前兆,若是谢轻婉,自然会直接脸红。如今,谢轻婉也已经摸清了他身上的一些规律。
秦不归低声道:“没什么,不过是他人道听途说、又肆意乱传的罢了,你不必在意。”
看他不想继续说下去,谢轻婉便也没再多问,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别人爱传出传去吧,谢轻婉也不想理会,而她的重点也不在此。
她又试探着问道:“昨日,你去找过永宁王吧,结果如何?永宁王他……怎么说?”
秦不归叹着气道:“他说会找二娘谈谈。”
“哦。”
谢轻婉点点头,却不知这事至此算不算是解决了,更不知道魏建安跟魏芷月能谈出个什么结果来。但事已至此,这事便算是已经交给了魏建安,无论他如何处理,恐怕他们也不便再多插手。
谢轻婉也只能寄希望于魏建安的人品了,哪怕他只是严厉地骂上魏芷月一通,给她个心理平衡也好。她还真不求魏芷月能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
要是有什么能让魏芷月以后都不再打她主意的方法,那就好了,但是恐怕这个真没有……以后的日子,恐怕依旧只能在提心吊胆之中度过。
这么想着,谢轻婉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秦不归刚想问她,门口却忽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睡莲立即上前询问,方知门外之人是魏建安。
谢轻婉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魏建安主动上门了,这次他不可能又是来探病,恐怕……该是对魏芷月的事已经下了决定了吧。
秦不归立即道门前亲自去见魏建安,门打开,只见魏建安脸色很差,神色还有几分凝重,一见秦不归,他便叹着气,趁着声音道:
“王妃落水之事,月儿要给王妃娘娘个交代,不知王爷打算在何处处置此事?”
听魏建安这样说,谢轻婉的眉心拧得更紧了。在别人面前魏建安可不应该称呼魏芷月为“月儿”,魏建安也不应该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而他之所以这么称呼魏芷月,该不会是因为……
他真的打算跟着魏芷月一起仗势欺人、一同欺压谢轻婉到底吧?不会吧?
如果真是那样,谢轻婉可真要怀疑人生了……
秦不归低声对魏建安道:“此时自然应当在正厅之中光明正大地处置。”
魏建安道:“好,那还请荆王、王妃移步至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