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芜香的心又放宽了,继续吃糕点。而阿秀则是越看越不顺眼,心道怎么就给自己一个这样的下人,简直是掉面子。
正郁闷着,突然觉得手臂有些痒,阿秀便抬手挠了挠,然后,脸上有有点儿痒,她想大概是天气太干燥了,改天得去多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对了,听说珍珠粉用来敷脸效果也是一级棒的。
然后,吃得直打饱嗝的芜香抬起头来看着阿秀,指着她的脸,惊讶道:“诶,秀姑娘你脸上怎么长红点儿了?”
“什么?”以色侍人的女子最怕红颜老去容颜不再,当然,也没有那个女孩子可以接受脸上突然长出一串红疙瘩。所以,阿秀也是有点儿慌,催促芜香拿了镜子来,然而,等她看到脸上那小颗小颗的但却连在一起的小红点儿,惊呼一声,然后双手就按在脸上,挡住那红点儿。
而她抬起手的一瞬间,芜香又是惊呼:“不止脸上,手上,秀姑娘,你手上都是!”
果然,像是在土里埋了太久而集体生根发芽的种子一样,无数的红点儿像是密集的星子从她手背上冒了出来。阿秀惊慌失措,拨开袖口,竟见自己的腕上肘上都是连成一片的红点儿,她低头看,却连她的脖颈锁骨上都有,一时间,就像雨后春笋般,这些红点儿疯了一样的在她全身蹿出来。
“啊!”阿秀大呼一声,镜子被带下去,啪的摔了个粉碎,砸在她脚下。而此时,随着那些红点儿的不断冒出来,她竟感觉痒,很痒,浑身都痒酥酥的,比痛还要可怕,像是从心里从骨子里痒出来的,挠都挠不住。
阿秀惊慌失措,挠得手背都出了血丝,红通通的五道指痕,像是被猫爪子狠狠的挠了一样,然而,无论她怎么挠,也止不住这痒,更止不住红点儿生长和蔓延的速度。
从破碎的镜片上,阿秀看着顶着无数个满脸红点儿的自己,终是大叫一声,然后把桌子上的茶壶啊糕点啊都一股脑的扫了下来,对着芜香大喊:“医生,快去找医生!”
芜香也是被这架势吓到了,愣了一下子,然后噔噔噔的就跑了出去,一路高喊:“不好了,秀姑娘出事了!大夫,大夫,医生,快来人啊!”
而阿秀,她捂着自己的脸,但手上已布满了小红点儿,连在一起,像是一大片红色的胎记。
她瘫倒在床边,想了很多,心里满满的都是恨:顾疏玲,你不敢害我腹中胎儿,便要害我毁容,让我失去沈夜白的宠爱。顾疏玲,你好毒!
若真是如此,以色侍君者,色衰而爱弛。阿秀自认为沈夜白喜欢她只是一时的好奇和新意,若失了这些,失了容貌,那么这宠爱便难以保持。而没了沈夜白的宠爱,她一个备受冷落的丫头怕是很快就会失去孩子,然后失去筹谋已久的所有东西。
小姐与丫鬟,夫人与小妾,似乎便是天生的敌人,就好像高贵与贫贱,注定是相反的。
而随着芜香的一路狂奔而口无遮拦,几乎整个沈家都知道了:秀姑娘出事了。
沈夜白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把父母抛在身后,便冲到阿秀身边去。他从芜香焦急而无措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槿榕送了糕点过来,然后阿秀便出事了。他本不愿把一个人想得这样狠毒,可似乎顾疏玲的行为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想。他无法想象,顾疏玲居然真的会对阿秀下手,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害阿秀与腹中的孩子。
人已经到了屋外,可医生正在里面治疗,而阿秀,她死活不要沈夜白进屋。她大声道:“不,不要进来!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如果进来,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沈夜白从没见过这样要死要活的阿秀,而从她偶尔的痛呼和呻、吟中,他预感不好,他怕,怕会看到满身是血的阿秀,看到医生出来抱歉的告诉他已经尽力。而这愤怒,这悲惨,这心焦,便都是来自于顾疏玲!
一时间,沈夜白怒发冲冠。
而顾疏玲她们自然也听到了风声,她手里捻着一块方形的糕点,正是槿榕做的。她细细品尝着,然后道:“味道果真不错。”
山楂、柿子、薏米……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的确是不错的,尤其是遇到了一个厨艺高超的人,便更是一道珍馐。
然后,她们就听到了芜香惊惶失措的一路大呼:“不好了,秀姑娘不好了!”
顾疏玲觉得有点儿鲠,喝了半杯茶水,这才皱眉道:“这个丫头风风火火的,沈夫人他们怎么会把她安排到阿秀身边?”
“这丫头叫芜香,听说还是少爷赐的名。大概是看她手脚麻利,且刚来,身世又清白,所以才会如此吧?”
顾疏玲听到那句“不好了”,又问:“这东西果真不会害人性命吧?”
“绝对不会,”槿榕笃定道,“早年在贝勒府时,就曾亲眼见着福晋这样治一个婢女,只让她痛了半日,什么事也没有,却让那恃宠而骄的婢女乖顺了很多。”
“行吧,就这样吧。想来兴师问罪的人就快来了,你可得准备好了啊。”
“小姐放心,”槿榕指了指果盘里的糕点,信心十足的道,“东西这里都还有,如果少爷怀疑,我大可以当场吃给他看。至于其他的,奴婢只是一个大姑娘,如何会晓得那么多?”
顾疏玲皱眉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