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文竹像是魔障了一样看着那白纸梅花,终是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忍不住的抽泣起来。
那瘦削的背影,娇小的身子在那抽噎中一抽一抽的,若不是环境特殊,倒也有一种楚楚可怜美人落泪的感觉。
然而,偏是这时空,作为一个居心叵测的盗贼的形象出现,便只能让人为她的行为越发不解。
就在阿秀犹豫是继续暗中窥探呢还是跳出去捉赃的时候,却听见院门开了的声音,那是故意压低了的,但是,像她这种从小在戏楼子里长大的丫头,对于这些动静却是敏感得很,尤其是当她自己也被列为盗贼之一的时候。
文竹大概也听见了,匆匆灭掉马灯,又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原处,然后便迅速贴在门后静听声音。
果然,有人回来了,应该是两个人,脚步声不重,但也没有故意放轻。
文竹有些慌乱,她知道沈勤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所以才会铤而走险来偷取情报。可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回来了,看这样子,来人应该是沈勤本人吧,也许还跟着个小厮。
文竹点点额头压下这慌乱,心道离沈勤破门而入还有点儿空隙,她要么得趁早逃了,要么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毕竟听声音只是有人回来了,但并不代表那人就会来书房吧?
环视一周,这狭窄的书房似乎无处可躲,然,就是那么一刹那,她的目光便落到了那幅水墨丹青的画上。
这幅画明显与房间的格调不容,但却被挂在了这里,说明什么?说明画的后面另有玄机。
于是,她快步走过去,细细看那画卷,暗叹那麋鹿眼睛画得精巧。但此时,显然不是开文学沙龙的时候,她双手一伸,在那画卷上仔细摸索着,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幅画的后面也许有一个小小的密室吧。
文竹需要找到这个密室,然后藏进去,她相信,就算沈管家突然回来了并且走进了书房,在没有任何翻动痕迹和被盗痕迹的状况下,他不会打开这个密室。
真正聪明且自信的人不会整日疑神疑鬼,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他不会做。
手指附在那画卷上,这清凉在闷热的夏夜显得弥足珍贵。连续划过好几次,就在文竹都要怀疑是否是自己太过疑心的时候,突然,她的手指停了下来,然后,轻轻的敲了敲,嘴角扬起笑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听得出是往书房方向来的。
文竹心里有了底,再一次到了书桌旁,目光落在那砚台上,然后,左右转动。
卡啦一声,一道暗门打了开来,像是从墙壁上硬生生挖了一个洞出来,恰巧便是在那幅画卷的旁边。
瞧着那道暗门,文竹蹙了一下眉头,这与她想的不一样啊。既然画卷之处有机关,为什么还要把开关放在砚台上?暗门开的地方在画卷的旁边,那么,画卷的后边的空洞又是什么?
来不及想那么多,文竹不得不暂时停下这理所应当的思考,一个闪身就要躲进那暗门之内。
然馊创来一个声音:“既然来了,何必要藏着?可知请君入瓮?”
本来半个身子都要溜进暗门了,却听见这个声音,很熟悉,文竹听得出来,果然是沈管家回来了。
请君入瓮?这意思是他早就知道房里有人?
在被人发现了还要一厢情愿的掩耳盗铃,这是非常不明智的。文竹当机立断,一步跨出,站在了书房里,眼睁睁的看着那道暗门合拢了来。
房门被打开,在那墨一般的夜色中,沈勤的目光似乎比那夜色还要深邃黑暗,他淡淡的看着文竹,平静的道:“顾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文竹?”
像是询问,却更像是陈述,只是平淡的复述出来。这种平淡到任何事情都了然于胸的模样,让人怀疑,他是否早就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瞧着旁人落入他的圈套。那落入圈套的人像一只自以为马上就可以偷到灯油的白鼠,却不料自己被这滚烫的灯油烫了个皮焦肉熟。
但是,既然能够在那一瞬之间放弃逃窜进暗门的想法,文竹的心理或许并不如她表现出的那么浅显和八卦。
所以,在听到沈勤这么胸有成竹的说着她的名字的时候,文竹只是福了福身,道:“沈管家好记性,是了,我是大小姐身边的文竹。”
沈勤神色不明,却还是摆摆手示意文竹坐,而在他踏进门的那一刻,他身后的沈夜白也露出面来,这倒让文竹小小的惊了一下。
为什么姑爷会和沈管家在一起?还有沈管家胸有成竹的模样,是不是说明一切都是在他的控制之中?或许,这本来就是他设下的一个局。那么姑爷呢,为什么会和沈管家一道?难道是因为阿秀所以他们联手了?
文竹心里闪过很多东西,包括自己为什么会来书房做贼。
每个人都有秘密,文竹也不例外。她会来白城本就是一场长久的谋划,虽然能够在顾疏玲身边伺候是她所料不及的。但是,她从来就不只是一个贴身丫鬟那样简单,她的潜伏是为了更多的情报。
但那么多年,就算是一条狗,也会是养出深厚感情,更何况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呢?
所以,文竹既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暴露,如果这一点无可避免的话,她也希望不要牵连到别人。
思想之间,沈夜白已经一脸迷茫的坐了下来,看着沈勤和文竹,小白的样子让人觉得把他拉入这场博弈是多么可耻。
不可以坐以待毙,必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