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丫环领进屋里,苏姨娘立刻牵着才七岁的儿子扑通一声,在傅华衣面前跪下来,呜呜哭道:“五小姐,贱妾求您,求您大发慈悲,救救七小姐吧!”
傅华衣夹起一条鱼丝,优雅地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过后,接过越影递过来的一碗汤,头也没抬地悠哉应道:“怎么,七姨娘觉得如今的傅华衣,还懂得什么大发慈悲吗?我不救傅月色,是不是就是不仁不义,心肠恶毒?”
苏姨娘被她漫不经心的口吻,吓得头都快低到膝盖里面去了,她低声泣道:“贱妾不敢,只求五小姐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救七小姐一命。 贱妾来生,定然做牛做马,来报答五小姐的大恩大德。求您了,七小姐,求求您!”
她将头叩得声声作响,一旁面黄肌瘦的小男孩傅玉堂也是流着眼泪跟着她对着傅华衣直瞌头:“五姐姐,求您救救月色姐姐吧!母亲让刘嬷嬷拿大大的板子打七姐姐,都快要将七姐姐打死了,玉堂不要七姐姐死。五姐姐,你救救七姐姐吧!呜呜……”
傅华衣喝了一口汤,白玉瓷勺碰得小碗清脆一声响,她悠悠然抬起眼皮,轻笑道:“奇怪了,是大夫人打七小姐,你们怎么都跑到我的洛衣堂来哭哭啼啼的,不知道内情的人,还当我傅华衣把你们怎么着了呢!”
苏姨娘连忙忍住哭声,匆忙用袖子拭了眼泪,讨好地笑道:“五小姐息怒,都是贱妾的不是,是贱妾不会看事,你大人大量,别跟贱妾这种字也识不全的下等人一般见识!”
傅华衣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苏姨娘连忙更努力地挤出笑容。傅华衣颌首,煞有其事地道了声:“的确!”
说罢,又接着低头用饭,不再理会苏姨娘。
苏姨娘愕然了片刻,顿时急得直是抓心挠肺,想说又怕傅华衣再冷言冷语地顶得她说不出话来。当然知道想要说服傅华衣救她女儿可能性实在是太小。可那是她女儿啊,再怎么样她都得试一试的。
而当真正出事以后,她想来想去,终于还是发现,这个家里真正能够且愿意救她女儿的人,似乎仍然只有傅华衣一个人。
所以,今天这面皮子是豁出去不要了。
想到这里,苏姨娘又急忙带着儿子叩头,继续重复着那一套说辞求救:“五小姐救命啊,求您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救救七小姐吧!”
“我靠,你这个老女人还能再不要脸一点。”这边,傅华衣还没有来得及回话,越影已经不干了。她恼火地上前一步,一脚就踢翻了旁边的圆凳子,单手插腰指着苏姨娘怒骂道:“昨天晚上,傅月色还想用铁线蛇害死我家小姐,你这个做亲娘的非但不教她做人的道理,还跟着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今天一个转眼,你居然就敢跑到我们小姐面前说什么姐妹一场。我靠,你他娘的是不是属狗的?说你属狗的都污辱了狗,狗也没你这般的奴颜媚骨。不愧是贱人,果然是贱到不能再贱了!我呸!”
越影的凶悍,苏姨娘是亲眼见过的,此时被她当面指着鼻子这样骂,苏姨娘心里恨得要死,也怕得要死。她连忙抱着同样有些被惊到的儿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五小姐,贱妾冤枉,冤枉啊!贱妾事先并不知月色做的糊涂事,昨晚那种情况下,若是不如了大夫人的意,我们母子三人哪里来的活路?贱妾也是逼不得己,绝不是有心陷害五小姐的。月色昨晚也跟贱妾说了,她只是被大小姐所迫,才会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她不是故意的!五小姐,求您救救她吧!您要是不高兴,就拿贱妾这条命赔你。只求您救救七小姐,贱妾母子三人从此以后,什么都听您的,您要我们往东,我们绝不敢往西的。呜呜……”
“靠,你们为了自己,就可以不顾一切的跟着大夫人陷害我们小姐,致她于死地……”
“影儿,我还要一碗三丝汤。”越影还待再骂,傅华衣轻轻一句话阻了她。越影虽然还骂得不尽兴,不过她自然也有感觉到,这种时候,小姐不理人的态度比她的咒骂要来得解气多了。
对,就不理她们,让傅月色那个恶毒的女人被打死好了。还想小姐救她,呸!昨晚没有收拾她,都算是小姐大发慈悲了。
越影乖乖地住了嘴,走到傅华衣身边给她布菜。傅华衣的视若不见,让苏姨娘无比恐慌,她眼见自己怎么求傅华衣都不理会,着急地左右看了看,忽然推着儿子让他往地上叩去:“玉堂,快,你求求五姐姐,你五姐平日里最疼你了,她一定会救你七姐的。”
七岁的傅玉堂被推到头撞到地上,但是之前还在哭着求救的他,这时候却不作声了。任苏姨娘怎么按着他的头叩,他也紧闭着嘴一声不吭。开始苏姨娘因为心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待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儿子作声,她不由着急地推着他的肩膀:“玉堂你说话啊,快跟你五姐说句好话,五姐就不生气了。”
傅玉堂额头都已经被苏姨娘按叩着青紫了一片,他痛得泪眼汪汪却没有哭,只是咬着牙齿问苏姨娘:“姨娘,七姐姐是不是真的想要害死五姐姐?”
傅家的四少爷自母胎里就带了病,天生体弱,一般情况下都不出门的。昨晚事情发生时,他并没有来洛衣堂,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经过。而苏姨娘与傅月色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即使是说了,肯定也只会拣好的说。
所以,乍一听到越影说傅月色想害傅华衣的命,他顿时就懵了。虽然他年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