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嘴角一抽,别过脸,语气颇有些无奈:“雯雯,别闹了,快洗吧,洗完跟你商量点事。”
“好吧”雯雯将泰迪放在窗户口,嘟着嘴,伸脚就要踩入大木盆中。
泰迪像招财猫一样,手上下挥动,头左右转,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安泽看过去,整好了瞥见了雯雯,连忙拉住了她:“雯雯啊,洗澡要脱衣服的,衣服都湿透了,先脱下吧。”
雯雯举起双手,安泽闭着眼帮她把衣服脱下,然后随手丢在床上,朝外面走去。
他走到门后,停了片刻,背对着雯雯,开口道:“雯雯,对不起。”
“爸比,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背后传来稚嫩的声音。
安泽一阵伤心,眼泪差点流了下来,硬是忍住了,握紧拳没有开口,朝外面走去。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自己曾所讨厌的人,曾经最看不惯那些冷漠的路人,然而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员。
钱啊,钱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
他倚靠着木屋,仰望着天空,伸出右手举在头顶,五指张开,阳光透过指缝洒在他的脸上,是如此的温暖,莫名的心底升起一股希望。
旁边的废品回收站大门,发出一阵铁链拽动的声响,走出一名中年男子,皮肤被晒得黝黑,皱纹也爬上脸庞,饱经沧桑让他的眼神无比深邃,穿着白背心,粗裤布鞋,双臂挑着一担废品走了出来,依稀看见粗糙的双手如同树皮。
安泽露出笑容,走过去打招呼:“何叔,又出去收废品啊?好久不见,您身体还是倍棒。”
中年男人转过身,看到安泽的瞬间,放下手中的担子,拿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露出满脸笑容:“安泽啊,你还惦记你何叔我啊,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一趟,你个小狼崽子。”
“哈哈,看您说的,我忙着创业呢,我跟您说,我现在可是公司的大老板,这次回来是为了静下心来琢磨新商机,等以后发达了,接您去市中心住。”安泽挤出笑容,可笑容下又藏着多少悲伤。
“我可不想,我就呆在我这小破回收站就好了,我啊,哪也不去!安泽,既然回来了,找时间给你父母上柱香,他们想你了。”何叔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
“嗯好,放心吧,对了何叔,你妈最近怎么样?还活着吗?”安泽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如也问候下何奶奶吧。
“你你个小狼崽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说话还是这么招人打。”何叔朝手上轻唾了一口,脱下布鞋,拿起就要砸过来。
安泽连忙抱头鼠窜,他此刻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明明想问最近何奶奶身体怎么样,说出口就变味了。
这家废品回收站当初是父母和何叔合伙开的,父母因为车祸离世后,何叔就把小木屋留给他,回收站归何叔所有,但回收站的一半收入用来资助他上大学结束。
何叔也算是他的大恩人,总是对他嘘寒问暖,还有何奶奶,逢年过节总是亲手给他包饺子,里面放一个一元硬币,然后偷偷标记好记号,笑眯眯地夹在自己碗里。
安泽每次都是哭着咽下去,眼泪鼻涕都感动的掉在了碗里,这么多年来,也没戳破这个美好的谎言,再次见到何叔,只感觉百感交集。
待何叔离开后,安泽继续站在阳光处,让身上的衣服稍微干一点,不然沉甸甸的,还有些黏身。
听到屋内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安泽下意识地想要看进去,又制止了自己的行动,虽然已经看到了好几次,可毕竟这名少女叫自己爸爸,总感觉怪怪的。
几分钟后,雯雯从屋内走了出来,穿着安泽拿出来的那件白衬衫,将手上的水笑着弹在安泽脸上,然后朝远处跑去,以为安泽会打她。
安泽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雯雯跑了好远,转过身去,发现安泽并没有追她,又默默的低着头走了回来,挪到安泽身边,拽着他的衣角。
安泽走进屋内,泰迪被晒过之后,恢复了正常,坐在窗台上,安泽提起泰迪,放在雯雯的怀里,抽吸了下鼻子,蹲下抓住她的双肩。
“爸比,怎么了?你不洗澡吗?”雯雯抱着泰迪,无辜地看着安泽。
“雯雯,之前不是故意丢下你,我现在给你讲清楚,我破产了,你明白吗?就是我身无分文,而且还欠着不少债,完了他们可能还会来追债,跟着我你饭也吃不上,还要受苦,你不如去市区逛逛吧,说不定有人想收养女儿,我真的不能收你做女儿。”安泽看着雯雯,停了片刻,下定决心道。
“爸比,不要丢下我可以吗?我很乖的,我只吃胡萝卜,我不花钱的,我还可以帮你搬东西,我力气很大的!”雯雯委屈巴巴地看着安泽,眼泪快要掉了下来。
安泽心一狠,抱起雯雯将她放在门口,然后“啪”关住门,反锁住,将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
他麻木地转身坐在床上,连洗澡的心情都没有,弯腰抱着头,感觉鼻子堵的厉害,为什么心脏的地方,好痛,好痛,揪心的痛。
上一次这么痛,依稀记得是那一幕。
白小何,这个绝情的女人,分手时眼神如此冷漠,转身扬长而去,他倔强地站在原地,多么多么希望她能回一下头,哪怕是一下,他一定冲上去抱紧她,哪怕是死也不会松手,可惜,她是那么决然。
当时他心脏感觉痛的发颤,呼吸都不敢呼吸,可老天偏偏让他在短短三个月,感受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