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的声音刺破黑暗,在整个旷野飘荡,每落一鞭便是一句。
“启禀将军,降一级,杖责20,禁食3日。”被鞭之人抱拳回复。
“回去找穆申领罚。”周锦收起长辫,策马转身。
“他不是我的将军!”
周锦策马,烈风在将士头顶高高扬起前蹄,这一踏下去必定命不久矣。此人硬气,愣没有躲开。烈风“嘶嘶”打着鼻响,落在了将士身旁。
“真是耻辱啊。轻羽骑的人竟说出这样的话。你们,难道是我的士兵么?不是,你们是大周的士兵,我也仅仅是大周的一名士兵,我们在战场上厮杀为的是大周的百姓。你们现在私自离营,对得起在冲锋中死去的轻羽骑么?我大周男儿什么时候如此不辨是非。我们为这一方土地的安宁冲锋,回来我为你唱响赞歌,死去我敬酒一薄杯。”
士兵们低下了头,渐渐有人翻身上马,整装后,众人热泪盈眶,对周瑾抱拳:“将军,万福。”转身策马离去。
萨力站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他虎目圆睁,双拳紧握。走回世子身旁仍身体因愤怒轻微颤抖。
“萨力,怎么了?”世子问他。
“世子,我永远不会丢下你的。”萨力认真地看着世子。
果勒愣了一下,后又释然:“我一直都知道。”
萨力一屁股坐在了世子身边的草地上,用手连着泥土拔出青草,他愤恨地说:“我们竟然输给了懦弱的周国人,他们背弃了自己的将军,他们应该去死。”
果勒看着情绪波动的萨力,少年气盛,也只有这个将忠诚永远挂在嘴边的少年会在危难时期将自己死死护在身后。那一天夜里,少年右手持长刀,用身体将自己护在羊圈角落,整个夜晚,直到姆妈带着娘亲找来,少年才长舒一口气,瘫软在地上。果勒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他会永远护着自己,他会为了自己去死。这就是萨力,他最忠诚的奴隶。
果勒抚摸萨力的头部,将额头碰到对方的头顶,轻声说:“萨力,不要害怕。”
前路漫长且危险不定,但是,前进路上有你,我定全力以赴。
一行人急行数日,果勒世子一行均出现程度不同的不适应。周锦命随行军医煎了汤药送至到世子营帐,他本人也前去慰问。
果勒不似一般草原上的人强壮,乌黑的长发上用一颗红色的点缀,手腕一只羊脂白的玉镯让这位世子不像一位草原战士,竟有点周国文人的儒雅,但是身材高挑,五官棱角分明还是让人印象深刻,尤其一双眼眸,浩渺如烟大抵如此。
周锦想到传说中狮子王幼子先天不足,病痛缠身,但是狮子王独宠幼子,掌上明珠般呵护至今。他的那些兄弟该是认为他病死之日不久,才让此人活到现在吧。离巢的崽子才能长大。狮子王的宠爱还是在这个孩子身上啊。
“将军,我看我们一路向南行进,不是去宁安城的方向吧?”世子说出了几日的困惑。
是个会观察的孩子,身在敌营不卑不亢,为将之才。
“是啊,我们不去宁安城,去我的家乡,上谷城。那是温润富饶的南方城市。世子定会欢喜的。”
“我们此行不去拜会帝王么?”
“不去了,皇上恩赐,让我等回乡修养,狮子王又让我承诺了世子在我国定由我护卫,所以,只有委屈世子,随我回上谷了。”
“将军谬言了,一切听从将军安排。”果勒拱手作辑。周锦眉毛一挑,轻挑嘴角:“世子这般模样似我大周男儿啊。”
“两国商人常有来往,有位先生与父亲交好,总来看望我,现在我也不过模仿一二。将军见笑。”
而后双方陷入了沉默,周锦望着马车外下起的小雪,手指慢慢的抚摸粗糙的茶杯,良久,起身告辞。
“世子无需过多担忧,乱世总有安身之法。”
周锦下车,阔步离去。
时年9月,镇国将军带着草原狮子王的幼子急行一月有余,终于到达上谷。
这一年的9月,天上降下来纷纷扬扬的小雪,这是一个吉兆,肥沃的土地为来年的丰收准备好了一切。这一年,镇国将军大胜而归,上谷城所有百姓翘首以盼,这是他的英雄,即将凯旋。
同行的将士皆是欢喜的,他们多是将军的同乡,将军早就开恩,让他们回家过年,年后再去报道。还未看到上谷高高的城墙,一种兴奋的情绪早已感染了每个人。
“咚,咚,咚???”
是战鼓的声音,上谷城墙上城门外满是士兵,鼓声阵阵,敲击着每个人的心,一声重锤,士兵持矛,鼓声骤停,士兵迈步,手中长矛对准周锦部队。
城门洞开,一名少年附白护面具着白甲骑白马以气吞山河之势奔出。
鼓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