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珪派人来通传说要召见澄琉的时候她才刚刚午睡起身。澄琉淡淡地应了一声,让那人回去复命说她随后到。
她也不急,打着哈欠看生夏给自己梳头,也不知道澄珪这次找她是要做什么,说起来她们也许久没见过了,忽然召见多半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毕竟澄琉知道澄珪无事是不想见到她的。
澄琉到敬栩殿其实也没花多久,澄珪是在寝殿见的她,穿得十分舒适家常,慵懒地靠在小几上,美得像是幅画。
见澄琉来了,她露了个温柔的笑脸:“还是像从前那样贪睡,磨蹭了这许久,若不是亲姐妹,本宫可要罚你了。”
既然澄珪要装模作样,澄琉自然也要做做样子,因为澄珪似乎不知道她到底了解多少,她嗔道:“姐姐明知道我懒怠还取笑我。”
澄珪拿着手绢捂嘴笑:“哎呀你,才来魏国的时候那么小器,这下倒是活泼了。”她一副回忆的样子:“其实本宫也时常想起同你在齐国的日子,那时候你可真不像话,净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也记得你,同现在一样漂亮,”澄琉一时也说不上来什么了,她只好胡乱搪塞:“女工也在行,跳舞也在行,什么都厉害。”
“瞧你说的,”澄珪笑得很灿烂,她今天精神倒好,不过似乎还是没有痊愈:“母后管教得严,可不是什么都要在行,哪像你,父皇宠你,什么都不逼你。”
澄琉没什么好接话的,她只好低头微笑,装作含羞的样子。不过这话听着倒是酸酸的,可惜澄珪不知道她们俩其实在父皇母后心里都差不多,母后想把澄珪嫁去晋国,而父皇想把她嫁来魏国,其实都是一样的。澄琉甚至有些庆幸后面发生了叛乱,否则澄珪就要嫁给赵雍那个老头子,而她要嫁给素未谋面的太子元昌。
“说起来,父皇都那时候了还盘算着帮你逃出去,他那么五大三粗的人还思忖着帮你整理盘缠,你可真是他心尖上的宝贝,”澄珪忽而眼波一转:“你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路上肯定没少挥霍,那些首饰你最后留了几件下来?”
澄琉听她话里有些东西倒是同自己以前知道的不同,她以为把她送出宫是母后和舅舅的意思,没想到父皇也有参与,而那些盘缠原来也不光是舅舅筹备的,不过她没心思在那些无用的小事上多纠结,她暗想,原来澄珪这次是想问那扳指的下落,澄琉尴尬地笑笑:“一路上那么匆忙,有的扔了,有的被偷被抢,真正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有些东西看着值钱,可哪敢花出去,一出手就会被梁真的人抓。”澄琉这话是给澄珪下了个套,如果她只是闲聊,那么接下来便必定会说起梁真的事,而如果只是为套出扳指的下落,那么她会接着问盘缠。
澄珪喝了口茶:“诶,我倒想起来曾听母后说起过父皇有枚很重要的扳指,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给你?”
“什么样的扳指?我记得倒是有几枚戒指来着。”澄琉差点没笑出来。
“我也不清楚,就听说是个玉的,不过那么重要的东西,父皇一定会给你吧。”
“怎么就重要了?用来做什么的?”
澄珪失笑:“我怎么知道,可能就是个信物吧,听起来那么重要你可千万别弄丢了。”
“我都不知道用来做什么,丢不丢也没什么分别,”澄琉托腮:“不过我真没什么印象了,其实如果这东西真重要,那也不一定会给我,父皇说不定给皇兄了。”
“哪位皇兄?”
“大皇兄啊,梁真大半的兵力都追杀他去了,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个呢。”澄琉默默地想,反正高诲已经去世了,她随便怎么胡诌都可以,说不定岑家那边会以为东西在梁真手上,两边会争得不可开交。
澄珪用指腹轻轻摩挲杯沿,俨然在思考的样子,澄琉觉得她真是把母后那些人前不动声色的功夫全忘记了,她明知故问:“姐姐,发什么呆呢?”
“没有,适才有些晕。”澄珪说着还扶了一下额头。
“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
“不必,老样子了。”
“我记得你从前不这样多病的,这些年你是怎么了?”
澄珪的神色黯淡了;“谁知道呢,身子就是忽然不好了。”澄琉忽而有种猜测,不过她不大确定,她觉得有可能是元昊为防止澄珪兴风作浪于是想办法让她缠绵病榻。
“咱们底子都不差,你应该是平日里太操劳了,修养一段日子一定可以调养回来的。”
澄珪笑了一下表示她听到了,但她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茶杯。澄琉看到她这幅了无生气的样子有些嫌恶,自己作孽把自己糟践成这幅模样,她也是有意思,更可笑的是她分明那么喜欢元昊,还硬要做那些他最痛恨的事情,真不知道是图个什么。澄琉觉得继续坐着也没意思,陪澄珪演了出戏,她也玩累了,于是起身:“姐姐看起来有些累,我还是不打扰你静养了。”
“唉,原想同你多说会话的,眼下就开始累了,罢了,本宫也不拘你在这里,退下吧。”
澄琉行过礼就离开了,一路上她见生夏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转过身勾起她的下巴:“小娘子,你在苦恼些什么?”
生夏把她的手打开:“我担心你呢,没良心的。”
“怎么了?姐姐那个病秧子又不能吃了我。”
“不是这个,我早上去领月例的时候见他们已经在筹划迎接晋国使者了,或许过不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