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墨情为打探君无念行为举止异常的原因回到帝都,原本就不打算进宫再惹麻烦,加上心知言离忧与温墨疏需要在外人不会打扰的环境下把一些事情说个明白,是而没有选择与言离忧同行去往天阙殿,而是独自一人来到温墨峥居住的王府。
王府的格局占地都是帝都内宅邸中最好的,只是温墨峥没有温墨疏那般闲情雅致,绕过影壁走进宽敞院落,入眼的除了几盆孤零零枯木外再无花草,给人一种萧瑟凋敝之感。
“不知道是世子造访,未能及时恭迎,失礼了。”唐锦意接到下人通报急忙出门迎接,略显臃肿的身侧有婢女小心搀扶着,隆起的小腹已经十分明显。
温墨情拱手一揖:“王妃不必客气。”
因着害喜的关系,早上才呕过一阵的唐锦意脸色不是太好,笑容也有些勉强:“世子找王爷有事吗?王爷一早就去兵部了,许是要傍晚才能回来,世子不妨暂在府中休息等待。”
“也不是非要询问王爷才行。”温墨情语焉不详,迟疑少顷又道,“王妃对无念是否熟悉?我只想打探一些有关无念的事罢了。”
提到君无念的名字时,唐锦意明显有些紧张,压低声音将温墨情请入内堂,随后将周围下人全部摒退。
“刚才世子进门我就想,会不会世子是为君老板而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君老板的事,想必世子都已经知道了。”
温墨情眉梢一动:“王妃不妨再叙述一遍。”
唐锦意并不确定温墨情到底知不知情,只好点点头轻声道:“皇贵妃的案子和巾帼军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王爷十分烦躁,前几日在询问吏部几位涉事官员时又碰了钉子,回府后闷闷不乐连饭都不肯吃。君老板也是出于好心,建议王爷先把案子放一放专心于正事,也不知王爷是气急了还是口不择言,竟与君老板吵了起来,话说得也不是太中听。之后王爷又与君老板大大小小争执过数回,记不得哪天开始,君老板就不再来王府了。”
温墨峥对君无念一向言听计从,争吵一事听起来倍感荒唐,可是依君无念如今举动看,二人之间的确是有矛盾发生。
问题是,君无念引以为豪的听话主子,怎么突然之间一反常态?
“王爷在查案期间是否与什么特别之人接触?”
唐锦意凝眉想想,无奈摇头:“前朝的事王爷从不对我说,查案的事也一样。我只知道王爷最近似乎得到什么能人帮助,以前十分难办的事情如今方便许多,去找君老板的次数也就慢慢减少了。”
“除了这些呢?还有其他异样么?”
“此外没什么了,我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唐锦意面上泛着慈祥之色,忽而黯然低叹,“君老板是个好人,全心全意为王爷出谋划策,这些我都是亲眼看着的。我想王爷与君老板争吵也是一时糊涂,慢慢就会想明白,谁才是最值得信赖的人。如今我最担心的不是王爷如何,而是君老板——我明白,人的心一旦伤了便很难修补,尤其是君老板那般忠正的人。世子若是见到君老板,还请世子为王爷说几句好话,让他千万不要和王爷计较,王爷还是小孩子心性,绝不是有意惹君老板生气的。”
“我尽力。”
谁辅佐谁,谁忠于谁,谁又背叛谁,这些麻烦人情是温墨情最不愿沾染的,如果不是看在唐锦意聪颖贤惠又十分信任君无念,且她当初在铅华宫时对言离忧十分照顾的份上,温墨情才懒得应承这种无聊差事。
打听到还算是有用的消息后,温墨情决定立刻离开,虽说唐锦意不是拘泥小节的人,与王妃孤男寡女相处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前脚还没迈出房门,唐锦意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开口把温墨情叫住:“世子留步,还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世子。”
温墨情停下脚步,半身微侧。
“先前负责看守平贵妃的天牢牢头曾私下找过我,说是平贵妃让他转告我一句话,那句话说得隐晦莫名,我实在猜不透其中含义。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王爷,他本想有机会请教君老板的,谁知有些事耽搁了没来得及,现在他们两个又……”
“平贵妃说了什么?”温墨情眉头浅皱。
唐锦意面色凝重,复述时,仍带着不解疑惑:“那句话是‘明珠非珠,蛇吞鸟雀’。”
“明珠非珠,蛇吞鸟雀……”温墨情自言自语重复一遍,同样猜不透这八个字内深藏含义,因心里还想着君无念和温墨峥的事,草草应了一声后便匆匆离去。
早上分别时,言离忧和温墨情约好各自行动,未时三刻到东衢大街杜家老店碰头,然而等到酉时日头偏西,言离忧仍然没有出现。
“饭菜先备着,关门前若是我还没有回来,杜老板随便处理掉就是。”晚霞铺满天际时,温墨情终于等得不耐烦,提着剑起身。
杜老板正忙着招呼客人,见温墨请要走急忙放下手中活计小跑过来,代表有客的木牌放在桌上:“温少侠且去,饭菜桌台都给您留着,什么时候忙完就过来,今儿我晚些关门。”
小本生意本就薄利,闲置一张桌子要少赚不少钱,温墨情并不愿如此牵累杜老板,可说他不担心言离忧那是假话,朝杜老板点头道谢后便往皇宫方向寻去。
东衢大街距离皇宫不算远,碰巧这天风大天冷,路上行人商贩不多,因此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街口大榕树下的言离忧显得十分惹眼。温墨情站在远处静静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