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果然还是走了吗?明知可能有埋伏还坚持要到世子身边,到底是情深意重的巾帼豪杰啊!”
“听市井间流传说,世子妃在北陲时不仅亲率巾帼军上阵杀敌,平时还会主动给百姓们看病、抓药,救了不少百姓的命,百姓们都管世子妃叫红莲娘娘。”
“先前我只听说北陲出了位红莲将军、红莲菩萨,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抵御外敌、救苦救难的菩萨竟是昔日的青莲王……”
“行了,青莲王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再说世子和陛下已经几次强调过,世子妃与青莲王并非同一人,你们几个老顽固怎么总是揪着这破事儿不放呢!”
“谁揪着不放了?这不是感慨一下嘛!好人好报,我是想说像世子妃这样好的人,上天一定会保佑她逢凶化吉的。”
御书房内,几位重臣看着温墨疏魂不守舍表情,一时诸多感慨。
楚辞一直坐在最尊首位,见重臣们争执的都是些没有意义的内容,折扇遮面打了个哈欠。
“世子妃不是感情用事不顾一切的人,此趟赶赴宛峡除了为与世子团聚外,也有其他一些目的在其中;另外同行的人虽没有什么高手,但都是禁军营中机警聪敏的佼佼者,诸位大人不必过多担忧。”
几位重臣是懂非懂点点头,片刻后又有人面色凝重道:“楚公子,若是禁军营精锐都调去保护世子妃了,那陛下这边怎么办?既然有人能底咦嗾酆褪樾牛说明这个人想要接近陛下很容易,倘若这人心怀不轨的话——”
“心怀不轨的话早就下手了,何必迟迟不肯出现?”楚辞慢摇折扇,阵阵冷风吹得旁侧兵部尚书不停打寒战。端起暖茶浅饮一口,顿了顿,楚辞淡耸眉梢:“世子妃也很担心陛下的安危,正因如此,她才会毅然选择离开皇宫,这份苦心,还请大人们体恤。”
听了楚辞的话后,一群人恍然大悟,总算明白楚辞前面说的“另有目的”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楚辞也好、温墨疏也罢,对言离忧颇为了解的人都知道,蓝芷蓉其人对掌权没什么渴望,也不是想要登上皇后宝座才会做出许多恶行,蓝芷蓉真正想要的就是言离忧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正因如此,尽管孤水有足够实力悄无声息潜入皇宫,楚辞等人却并不紧张,因为孤水根本不是来刺杀温墨疏的。
不过当然了,什么事都要预防为主,毕竟还有个难以揣测的连嵩在,所以言离忧希望自己离开皇宫能将孤水也一并引离,这样一来宫中就算安定无危险了。
“楚辞,”沉闷半晌总算开口说句话,温墨疏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去信问问云将军那边情况怎么样,让云将军务必记得接应离忧。”
宛峡战事忙碌,云九重身为主将很难腾出精力再去管言离忧如何,就算有心亦是无力。
尽管对温墨疏的催促并不赞同,在众臣面前楚辞还是从容应下,及至一众大臣尽数离去方才收了折扇轻点桌面:“陛下今日表现有些不妥。”
“是吗?大概是太累了。”
楚辞微微耸肩:“陛下可以不承认,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如今陛下是一国之君,手中掌握着百姓生死、社稷兴衰,什么时候可以感情用事,什么时候要保持理智,这些应当有个思量。”
微微出神,而后温墨疏摇摇头赶走烦丝愁绪,看向楚辞若有所思:“总感觉你最近有些奇怪。”
“我?我有什么奇怪的?”楚辞轻笑,依旧是那副慵懒散漫模样,“明明是陛下自己心不在焉,却要说我举止古怪,当真没天理,我这心伤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罢了,我还得去找春秋问些事情,就不在陛下这里自寻苦吃了,陛下也适当考虑考虑我说的话吧)”
楚辞半是玩笑语气,看起来并不在意,温墨疏也只能一笑置之,却在楚辞走后微微蹙起眉头。
温墨疏是真的感觉楚辞有所变化,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像是就要离开一般——不是那种短暂的分别,而是永久的,断绝多年来密切关系的那种诀别。
当然,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或者说是奇怪直觉。
当战乱休止,天下抵定,他作为王者君临天下时,楚辞该处于什么位置、身份上?
这些问题温墨疏不止一次想过,却始终得不到满意答案,因为他根本不了解楚辞,不了解楚辞倾付心血辅佐他究竟为了什么,更无从预料,楚辞是否会离开。
离他而去的人已经太多,多到温墨疏再不想听别离二字。
他会感到寂寞。
※※※
百姓都是躲着灾祸逃离的,驶向宛峡的驿路上空无一人,荒凉而又单调,只有时快时慢的马车走走歇歇,好歹添了一丝活人气。
“再歇会儿吧,世子妃……”女官筝鹊第四次忍不住劝道。
言离忧接过净布擦了擦脸,一头虚汗冰冷潮湿。
“继续赶路,一刻也不能耽搁。”咬咬牙直起身坐回车中,言离忧虚弱地靠在椅子上,脸色早已苍白如纸。
筝鹊有相公有子女,三十好几的年纪已是过来人,十分了解害喜阶段有多难熬,眼看着言离忧不停干呕,如心疼自己女儿一般担忧不尽。
胳膊拧不过大腿,一个是女官一个是勤王有功的世子妃,再说言离忧的执拗连皇帝温墨疏都无计可施,一个小小女官又怎能劝动?筝鹊能做的也只有递上清水,难过地看着饱受折磨的世子妃言离忧。
“世子妃这是何苦呢?这都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