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有趣?”
夜轻寒朗声大笑,揉了揉我的头,“你倒真是了解我,可我觉得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玩有趣的了,何必舍近求远?”
我看他笑得如此开怀,感觉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口中虽说滔天大祸,但其实一点都不挂心,甚至也不关心那些圣物到底哪去了。
他比我心宽多了。
不过天宫和地府丢了东西,的确也轮不着我们着急。我最忧心的还是宁北辰的事。
“夜,你说妖族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呢?他们为什么要跟人类说自己是‘异界’,还拿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来许诺?”
“你要是名声不好,也会想改头换面的。”他说,“名声不好的遇上了记性不好的,这事也挺有趣。”
“不行,我明天得去告诉宁北辰,现在六界生乱,老妖们要是趁乱害人,那可就糟了!得让他多提防。”
口中又渴,我拿起杯子要去盛水,被夜轻寒接了过去,一倒手的工夫,递回来的时候已经装好了一杯温茶,连蜜饯都放好了。
我感叹:“夜,现下我们都不用假装为人,真是太好了。”
他也拿了杯茶在手上,低头轻轻吹了吹浮叶,抬眼问:“看样子,你和你那前夫也已经无话不谈?”
“嗯,我终于能和他坦诚相见,也是好极。”
“他待你如何?”
“他待我呢,比以前好了许多,可……总觉得还不够。”
师兄说,要在一月之内重新让天佑心系于我,便证明我们的确还有一世情缘。
要怎样才算“心系于我”呢?
“娶你。”
“嗯?”我回过神,发现竟把刚刚心中所思问出了声。“娶我?”
“他若真的心里有你,必定会想娶你,日日同你在一起。”
我扯过一个抱枕把脸埋在里面,哀叫着,“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在这个月里娶了我!”
“你就这么恨嫁?”头顶的声音凉凉的。
我抬起头,苦着脸告诉他:“我答应了家人,如果不能在一个月之内挽回他,就要回家去。前世之缘,一笔勾销。”
“哦?”
“本来我是有些把握的,他已经把我调去了他身边,还愿意同我讲许多话,我在山中那两日,他似乎也会紧张我,担心我的安危,有时还会照顾我安慰我。尽管他仍然不记得我,可我觉得只要在他身边待下去,他会渐渐接受我的,但是,现在妖族横生枝节,平白占去他许多注意,恐怕现在还在忙于工作呢……”
夜轻寒打断我:“莫非他对妖族所言之事……很感兴趣?”
“那的确诱人不是么?若我是凡人,也会感兴趣。”
“所以明知是诱饵,也要去试。”
听这话语中似乎带着几分讥讽,我忍不住要为宁北辰辩护:“他是个聪明、谨慎的人,不会轻易上当,而且我也会帮他。”言及此我想起来,光凭自己这点三脚猫的本事能帮到宁北辰多少呢?眼前分明有个更强大的盟友,为何不争取?
精神一振,刚刚的伤春悲秋也被抛诸脑后了。
“夜轻寒,不,魔君大人。”我凑到他近前,殷殷地看着他,“你愿不愿意也帮我们呢?”
他垂眸对上我的视线:“你们?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因为……”我搜肠刮肚,这位大人心思莫测,不晓得怎么说才能引他上心。“你不想知道妖族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要起什么风波吗?”
“不想。”
“妖族复苏,圣物失窃,没准两者真有关联呢?要是能就此找回神命石和生死簿肯定是大功一件啊。”
他冷笑一声,表情是连话都懒得说。
“那,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找了来,都给你。”
他目光如镜,平清照影,仍旧默不作声。
我也意识到这话说的实在是自不量力,可又无计可施,索性扯下脸来耍赖皮,“怎么说我也是救过大人您,虽然误杀了你的鬼獒,但初心是好的。你当日不是说,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了?堂堂魔君,说话作不作数?”
夜轻寒仍未言语,但眼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融了开来,推开波纹。
我趁热打铁,“那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想想不能太贪心,“至少一件可以吧?我只求你能帮我们。”
夜轻寒抬起手,执起我额前的一绺长发,缠在指上卷了几卷,又松开,淡笑道:
“如你所愿。”
“真的?”我喜出望外。
“不是帮你们,但可以帮帮他。他想要什么?我倒想听一听。”
好好,我头点得像鸡啄米,开心得快要飞出天际。
并未听出,他说的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