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飞正集中精力想着说服白沐云的法子,没有听清他说什么,见到白沐云看他立马也毫不示弱的看回去。他向来是有恩必报的,更别说这种救命之恩了,江家的两个孩子他一定要亲手送到安全的地方。
半晌还是白沐云先垂下眼:“你可以去,但是我也要去。”
“你去?”
“月烟公子说一个半月后你便需要玉衣,此次送他们到江南后我们直接去清木派,待将你的病治好再回来。”
一说到自己的病,杜若飞顿时觉得又矮了三分,点点头道:“行,就这么办吧。”
白沐云果然言出必行,第二日一早便在门口贴了休业告示,然后便出门置办东西。杜若飞是个甩手掌柜,出发时只提了个小小的包裹,几件换洗衣物外和银票,外加一把饮水剑。他一转头,看到白沐云拎着个分量颇为不小的包袱,心道难道白沐云和姑娘家一样爱干净,必须每日换一套衣服不成,否则怎么会带这么大个包裹?不过他也没问,待一切打点妥当,四人一清早就出发了。
马车是白沐云雇的,宽敞厚重,车夫也是他亲自选的,车赶的又快又稳。车内虽没有珠光宝气的装饰,却铺着厚厚的软垫,还放了两个暖炉,烘的整个马车暖意十足。杜若飞一掀车帘便赞不绝口,这样的马车坐起来也不会受罪,若是他一人带两个孩子去江南,多半是随便雇个腿脚快的马车,不会照顾到这一路长途舒适与否。他抬眼看了看江家姐弟,两个孩子果然也露出几分欣喜,高兴的钻进马车坐在软垫上,好奇的东张西望。
最后上车的是白沐云,他和车夫嘱咐了几句,把车门关好才转身坐定。杜若飞随手揪过白沐云那团大大的包裹靠在上面,倒刚好是个靠垫。白沐云看到也没说什么,只是侧身替杜若飞腿上又盖了一张薄毯。
“给他们两盖吧。”杜若飞怕热,刚想顺手掀掉,却见白沐云的手扣在他的手腕上,怎么也动不了一毫。
“你不能着风。”白沐云说。
“嘻嘻,两位大哥感情真好,”江雪掩着嘴笑了起来:“这里还有薄毯,杜大哥你盖着吧。”说罢也取出一块折的整整齐齐的毯子盖在姐弟二人腿上。杜若飞见此只好哂哂一笑,靠在包裹上闭目养神了。按理说他在路上从未敢睡过,先前的十几年他都是摸着刀子睡的,饶是闭上眼睛,脑子里也留着一半神经醒着,一里内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能立刻惊醒。不知最近是上了年纪还是药物作用,他总是很容易入睡,而且睡得还算踏实。譬如现在这走了小半日的车程,原先他是不可能睡的,谁知这假寐竟成真寐,等他醒来的时候竟有些晃神。
“醒了?”白沐云转头看他,杜若飞动了动脖子,靠着睡总不如躺着舒服,暗自嘟囔了一句:“我怎么睡着了。”
他再看了一眼江家姐弟,两人早已趴在软垫上沉沉睡去。稍稍挪了挪手,一把摸到了身边的饮水剑,下意识的看了看白沐云。这把剑是他师父的剑,当初两人不认识还好说,现在相处有些日子了,白沐云对他也算照顾,他还霸占着这把饮水剑实在是有些难安。可是这把剑绝对是一把极品宝剑,又和他杜若飞的功夫很是契合,用起来顺手,他又有些舍不得还。
白沐云此时刚好递过一杯水,杜若飞正觉口渴,接过来喝了,是温的,想必是放在暖路旁一直温着的缘故。
马车就这么大的地方,车内景物一览无余,杜若飞手边的饮水剑也自然被白沐云看个一清二楚。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自然的接过白沐云喝空的杯子又替他倒了一碗。
杜若飞有些尴尬的挪了挪身子,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白沐云眉头微微一皱,比了个‘听’的手势。杜若飞心领神会,立马屏息凝神,然而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周围只有车轮滚动和两个孩子熟睡的呼吸声还有……还有就是……
好像有狗的呜咽声,而且这呜咽声听起来怎会如此熟悉?
杜若飞又凝神听了片刻,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白沐云,白沐云也微微点了点头,伸头和车夫说了两句话。马车渐渐停了下来,白沐云跃下马车,脚边连个土星都没有溅起来,是一等一的好身手,放眼江湖能够有这出神入化的轻功的也不出五人。他绕去马车后,不过片刻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个黑不溜秋瑟瑟发抖的小奶狗。
可不就是小白。
待他回到车上坐好,马车继续出发后,瑟缩在他怀里的小白才颤抖着扬了扬头,讨好似的又朝杜若飞呜咽了两声。杜若飞此时恨不得大翻白眼:“这兔崽子藏在哪里,难不成一路上跟着跑来的?”
白沐云摇头:“蹲在车尾的横栏上。”
杜若飞一把揪起窝在白沐云怀里的小白,拎着它的后勃颈晃了晃:“你个小兔崽子,找死是不是!不怕摔倒车轮下搅成肉泥么!”
江家姐弟因为马车这一停一走也醒了过来,看到小胳膊小腿的小白被杜若飞捏在手里,顿时心软:“杜大哥,它是舍不得你们才偷偷跟来的。这狗不过两月,天下少有这般有灵性的动物,你就别怪它了。”
杜若飞看了一眼手里委屈的小白,两只黑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好似真的透出些可怜巴巴的味道,哼了一声把狗扔给白沐云:“找你爹去吧。”
他倒是忘了这条狗姓杜。
杜小白被杜若飞扔到白沐云怀里后立马抖了抖身子,然后一头扎进白沐云怀里取暖。白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