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脸庞,肌肤白皙似雪,削薄粉嫩的唇轻抿,透出淡淡的不悦,高挺的鼻梁上泛着薄汗,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珠玉似的光芒。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只是那一身清俊气质如峭寒霜雪,沁入骨髓。
他站在她的不远处,一半身躯暴露在阳光里,一半隐匿在阴暗处,一双沉寂的眼眸淡淡注视着她。
那样的光与暗,那样死水一般沉寂的目光,让她不禁……
见鬼!洛清瓷暗暗唾弃自己竟然看一个人看到失神,只是少年那一身冷寂,让她感觉有些熟悉,像是以前的自己。每一次完成任务后,站在寒冷的夜里,寒风肆意的从那颗空洞的心呼啸而过。
“出去。”平淡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命令?洛清瓷即使上辈子受困组织,却从来没有人敢命令她,眼前的小屁孩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虽然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屁孩,但洛清瓷也不会真的那么幼稚地和他计较。只是看着季疏白一脸清冷面无表情的样子,忍不住坏心地想逗逗他。
灿烂的星眸里闪过狡黠的光,“我偏不。”是你的房间又怎样,本小姐赖着不走你又能怎样。
怎样?当然是提溜出去。
季疏白上前几步,没有丝毫心软得提溜起面前的小包子,四岁的小包子,像个货物一般被季疏白拎在手里,毫不留情的扔出门外。
“天啊,小瓷,你怎么坐在地上?”陈姨收拾完东西,想着带洛清瓷出去透透气,哪想竟然看到这样一幕。
早晨的天气还有些凉,洛清瓷呆坐在地上,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冻的,娇小的身躯一颤一颤的。
陈姨赶忙冲过去把洛清瓷抱起来,发现女孩竟然没穿鞋就跑了出来,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冻得冰凉。心疼得用手捂了捂,再将毛绒绒的拖鞋套上。
直到陈姨细细地检查后放下心来,才发现女孩原本毫无神采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一扇门,一双眼睛瞪得鼓鼓的,眼底火光灼灼。
洛清瓷打死也没想到,那人竟然敢提着她的后领把她扔出来,小手恶狠狠地握成拳,臭小子,梁子结大了!
洛清瓷的这一心思陈姨当然窥探不到,她只是很惊讶洛清瓷的变化。
以前的洛清瓷很乖巧很可爱,但她从来不笑,不哭,也不说话,一双空洞的眼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布娃娃。
这是她照顾洛清瓷一年以来,第一次看到她有情绪波动。
陈姨没有自己的孩子,在她第一次看到蜷缩在床上麻木呆滞的洛清瓷时,心里很是心疼,她知道洛清瓷是个自闭儿,因而照顾得更加细心,这一年的相处,早已让陈姨将这个可怜的女孩当作自己的晚辈一般心疼爱护。此时,看到她眼睛终于有了神采,表情也有了细微的变动,陈姨瞬间激动了起来。
“小瓷?你能听到陈姨说话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怕惊扰了小人儿。
洛清瓷此时有些纠结,她自然认识陈姨,在她破碎的记忆中,这个温柔的女人像母亲一般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因为自闭症,她很小就被送入这家疗养院,尽管家人很不舍,但奈何这家疗养院背后有世界著名的心理学医师安少轩做靠山,这个医生背景不小且很傲娇的表示绝不出外诊,无奈之下,家人只好将她送进了这里。陈姨是洛清瓷母亲娘家那边的老人,自洛清瓷三岁起就被安排在她身边照顾。
远离父母与家人的这一年,如果不是陈怡的悉心照顾,洛清瓷的病情可能会更严重。所以,在看到陈姨那一脸期盼和激动时,她不是没有触动,只是,她还没准备好,尽管她已经接受了洛清瓷这个新的身份,但她还没想好要怎样和父母亲人相处。
不是没有欣喜和期盼,但更多的是担忧和无措。所以,在陈姨恳切的注视下,她选择了沉默。
看到洛清瓷不说话,一张俏脸上面无表情,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陈姨叹了口气,爱怜地摸了摸洛清瓷的小脸,“没事,小瓷,我们不急。”
看着陈姨明显失望的表情,洛清瓷眨巴眨巴眼。虽然不能一下子表露太多,但一个小小的突破还是可以有的。
想着,肉呼呼的小手轻轻拽了拽陈姨的衣服,星眸泛,坏。”
陈姨瞬间惊呆了,身子僵硬地坐在那里。
“小瓷,小小姐,你刚才说什么?陈姨没听清?”
洛清瓷看到陈姨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显然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无奈地重复了一遍:“哥哥,坏。”说着,小手还指了指那扇紧闭的房门。
洛清瓷可不是个没脑子的,在清楚自己现在武力值为零的情况下冲上去和人较量那不叫勇敢,那是脑子进水了。人之所以聪明,是因为会用脑子。
“哥哥?哪里来的哥哥?”今天星期五,洛家的两位小少爷还没放学呢。
正疑惑,就看见那扇门从里打开,一人缓缓走出。清贵雅淡,贵气天成。
季疏白淡淡扫了眼那靠坐在别人怀里,一脸委屈可怜的小娃娃,想到刚才房间里,小包子看书时的宁静温和,摔在地上时的错愕怔楞,和他对峙时的狡黠无畏,平淡无波的眼眸中闪过奇异的流光。
“季少爷?请问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洛清瓷还小,陈姨自然不可能问她事情的经过,只是看到自家小小姐委屈得流泪,再联想到刚进门时看到的一幕,一向慈祥温和的老人瞬间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