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洛老爷子走后,这两天就再也没来过医院,林彦安倒是天天来这儿报道。
“明天我就得走了,这个方子你收好,草药的分量和熬制时间都不能出错。”林彦青给秦逸的是一个药浴的方子。相比较他之前准备的方子,这个药方要温和的多。
毕竟他不在,对病人的身体状况不能及时掌控,也不敢用药过猛。
秦逸点头,将药方接过,仔细地看了起来,只是拿着那一张薄薄的纸的右手,竟在轻微地颤抖。
半晌,秦逸抬头,眼中神色晦暗不明,犹豫地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老人。
“林老,那件事,您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林彦青看着神情痛苦的年轻人,轻叹一声:“秦家小子,在这件事上,你以为老头子我会诓你不成。”
秦逸沉默。他自然知道林彦青不会骗他,只是还抱着一丝希望。如今,连那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破了……秦逸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入阴影里。
林彦青拍了拍他的肩:“生老病死,人生无常。”这句话,本不该说给作为医生的人听。医院,是见过最多生死的地方。
“你尽力了,所有人都尽力了。”想到那天的事,林彦青安慰的话语中也夹杂着一丝无奈。身为医者,最让人感到无力就是,竭尽全力,却只能看着生命慢慢流逝。
那天,林彦青和秦逸正在讨论洛清瓷和洛熙安调养的事,快要结束的时候,秦逸接了通电话,顿时神色巨变。
林彦青还来不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小子就拽着他一路狂奔地赶到了军区医院,二话不说就让他换上了无菌服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所有人都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手术结束了,但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军区医院的医生护士,大多都曾在部队里服役过,对此时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自然无比熟悉,就算是从未在部队里待过的人,对这张脸也不会陌生。
也正是因为熟悉,此刻所有人内心的悲痛更是尤甚。
“怎么样了?”秦逸带着林彦青穿过门外一大群身穿绿色军装的军人进入,看到手术已经结束,便一脸焦急地问道。
“秦逸,你怎么来了?”秦逸的大伯,也就是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看着带着一个人闯进来的秦逸皱眉道。
“大伯,你先别管我,军士长的情况怎么样了?”
秦咨张了张嘴,却无法吐露一个字。
身为医生,秦逸当然明白最糟糕的情况不是“不容乐观”,而是只能以沉默去面对那些等待着奇迹出现的人。看着此时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秦逸脸色瞬间苍白。
但他想到自己带来的人,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地请求道:“林老,能不能麻烦您看看?”
林彦青自进入手术室后就一言不发,他是中医,对西医的这些设备并不是很懂,但他看所有人表情晦涩,也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林彦青走了过去,大约是提前知晓了他的身份,也没人拦他。
右手搭上那人脉搏的一瞬间,林彦青身躯一颤。细细探知一番,终于放下了手。他掀起那人的眼睑,凑近了微微观察。
片刻后,他转身看向秦逸。
秦逸撤除一抹难看的微笑,走过去:“林老,您有办法吗?”手攥成拳,他强压下心中那一丝不详的预感,目光哀求地看着林彦青。
只听林彦青平稳的声音在整个手术室内响起:“油尽灯枯,我无能为力。”
像是宣判,下一刻,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秦咨声音喑哑:“走吧,把军士长推出去,外面首长们都等着呢。”
手术室的门打开,强烈的灯光照射了进来,却驱不走所有人内心的寒意。
那位军士长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之后的事,林彦青也不能知晓了。
看着秦逸如今这般颓然的样子,林彦青轻轻一叹:“早知道会发生这事,我就把事情交给秦逸那小子了。”只是,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跑哪去了,这都大半个月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林彦青倒也不怕那小子再跑了,就算真跑了,他也有法子能找到他。
秦逸知道现在自己的状况让林彦青有些不放心,当即整理好思绪:“林老,您放心,我没事,那两姐弟我会好好照顾的。”
怎么可能真的没事?秦逸当初下放连队的时候就是去的那位军士长的部队,在部队里呆了四五年,他是鲜少有机会得到军士长亲自教导的人,在他叛逆时亲手磨平他的棱角,他骄傲时亲手打断他的傲骨。在他心里,军士长就好如恩师般的存在。
但他不能放任自己心中这种悲伤的情绪,作为一名军人,一名医生,他要为他手中的生命负起责任来。
林彦青见秦逸自己看开了,也不再多说。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他该回去收拾行李了,最好多带几副护膝,万一要跪祠堂也好有准备。
就在林彦青暗搓搓地去准备护膝的时候,林彦安和林兰溪正带着洛清瓷两姐弟在花园里散心。
这大半个月几乎都待在病房里,如果不是秦逸的一句“可以适当出去散散步,吸收新鲜空气”,洛清瓷他们都没机会出来放风。
“姐姐,那是什么鱼?”红彤彤的,比平时在家里吃的鱼漂亮多了。
“那是锦鲤。”
“能吃吗?”吃了这么漂亮的鱼,他会不会也变得这么漂亮。
洛清瓷惊讶,难道她的小弟还自带吃货属性的?
“这是观赏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