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大且宽厚的手,又心细地将这披风拢了拢。
耳畔他的低语缓缓:“这几日起风了,要记得添衣服。”
宁凝听到他说话想回眸看他,哪知他凑得这样近,她只微微一偏身,额头便从他的唇上轻轻擦过。
“啊……嗯!知道了……”她慌乱而紧张地退后半步,才笑着点头应答。
白皙的小脸上,隐隐有抹红霞飞过,白亭笑看着她因羞涩手足无措的样子,也跟着浅笑了起来,一仰头才发现,这书房中原本挂着名家字画的地方,全替换成了他从前的拙作。
宁凝留意到他的视线,不等他开口便说道:“名家的字画虽然价值连城,可在我眼里,小白的墨宝才是最好的。”
他将视线移回到那张俏丽的小脸上,上面是满满的认真,一双透亮的眸子里星星点点。
他明知道她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却又忍不住去逗弄。
“哦?是么?”
宁凝没想过他会这样问,用质疑的口吻,眨了眨眼睛后重重地点头:“当然是。”
末了,她还尤为关心地抚着白亭笑的背安慰道:“小白你要自信,你是最棒的!”
白亭笑轻笑出声。
“你看这幅画,月下清影独舞,画中女子衣袂翩翩,仿若羽化登仙。”
宁凝很喜欢这画,画中女子旋舞的身影抽象而模糊,但给人一种似是而非朦胧的意境,舞姿曼妙更添脱俗的气质。
山水景致她或许不懂评价,这翩翩起舞的人物画像在她严重却是极美的。
“那,阿凝可知这画中人是何人?”他垂眸含笑看她。
宁凝眉头轻轻一蹙,再次仔细打量那幅画,她从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只道是白亭笑随意泼墨作画。
如今经他一提点,再带着审视的目光去打量,从那画中女子的神态上,她竟发现了自己的影子。
她心知肚明了,却偏偏也不说,别开脸小声道:“我哪知道是何人?兴许是……是嫦娥吧。”
白亭笑若有所思地点头附和:“阿凝猜得不错,正是嫦娥仙子。”
他说着,拿眼偷偷窥探她脸上的神色,果不其然看到一丝失落,心里不住觉得好笑。
真是个傻瓜。
宁凝怒了努嘴,轻咳一声转开话题问道:“太子殿下这是刚回来还是正要出去?”
这些天,宁凝鲜少看见他的身影,料想这太子不好当,事务繁忙,她便自行找别的事做,将千秋殿里里外外拾掇了一边。
白亭笑回来看到殿中变了样,也不多说,任由她安置,顺道还指了些小太监给她,方便做搬搬抬抬的粗活。
他总觉得亏欠,便加倍地在这些事上对宁凝好。
而宁凝也未因为他的陪伴少了怄气,她是明白的,小白刚回宫里,正是要尽快熟悉这朝堂内的形势和氛围,才好牢牢地扎根,去做他想做的事。
“要出去。”白亭笑淡淡回答。
宁凝瞧着素日一直跟着他的小太监在书房门外侯了很久,早猜到了。
她伸手去解身上的披风,想交还给他。
白亭笑却一把按住她的手,转身对獾奈庥沟溃骸霸偃ト〖披风来。”
吴庸应了声,一溜烟地跑去取了。
“你若是觉得整日待在这千秋殿里无趣,不如像从前那样打扮成小太监,同我一起出去。”
宁凝的眼睛亮了亮。
可她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如今不同往日,小白你贵为太子,要处理的都是些重要的事务,我还是不去了,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再说这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瞧着,恨不得揪住你的小辫子,我去了,容易落人口实。”
说到这里,她原来发亮的眸子渐渐暗淡起来。
一开始的白亭笑只是个书生,她在他身边怎样胡闹都行,如今在这诡谲险恶的宫里,只要稍稍走错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她不能成为小白的软肋,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像上次秦贵妃的事,她只是误打误撞避了开去,人不可能一次次都那么好运,以后行事还是要多加谨慎才行。
她不觉攥紧了自己的手心。
白亭笑点点头,他今日陪同父皇与邻国使臣商议要事,带宁凝前去却是不妥,若是被人戳破,本身反对立宁凝为太子妃的便大有人在,出了岔子,恐怕此事更是难上加难。
他正想说些别的权当是安慰,恰好此时吴庸也将新的披风送来了。
他伸手揉了揉宁凝的小脑袋,宠溺道:“如此,你便在千秋殿内乖乖等我回来。”
宁凝乖巧地点头如捣蒜。
可等人消失在她视线中后,又不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婵娟站在她身侧笑道:“姑娘莫要再看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变成一块石头。”
石头?宁凝小脑瓜子里转了一圈,什么石头?望夫石么?懵然想起课本上的一句话: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她甩了甩头,这可真是个可怕的想法。
“胡说,天底下怎么会有我这样好动的石头,快将剩下的字画拿来挂上。”
宁凝动起来,又觉得身上的披风碍事,况且她穿得也不算少,刚刚打喷嚏真的只是觉得鼻子发痒。
她正要取下来,足底不小心踩到样硬物,她低头将它拾起,细细打量。
“这是什么?”
一块金灿灿的牌子,背后雕着栩栩如生的五爪游龙。
婵娟看见了,便解释道:“姑娘,这是太子殿下的令牌。”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