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仙低头道:“回陛下,今日秋君预料到恐有不测,这才出此下策想要暗度陈仓,谁料还是遭人暗算,特意遣人将折子转交给臣。”
周帝没了戏弄吕仙的心情,问道:“他如今怎样了?”
“应该已无大碍,如今已回了垂星峰上养伤。”
吕仙递上折子,曹生上前接过递给周帝,周帝打开翻看了两眼,合上扔在一旁,呲笑道:“这些家伙,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完,周帝又道:“传礼部尚书颜谨入宫。”
小太监应声离去,刚出去,便又折身回来了,道:“陛下,礼部尚书颜谨已经于宫外等候。”
“呵,来的还挺快,传。”
“是。”
不多时,颜谨匆匆赶来养心殿,额头见汗,一看就是一路小跑跑过来的。
一进殿内,颜谨二话不说,直接跪伏在地上,高呼道:“陛下,臣,罪该万死。”
周帝故作不知道:“哦?颜爱卿这是为何?”
“臣身为一部尚书,不知手下官员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视国朝纲纪于无物,弃国朝抡才大典于不顾,贪赃枉法,收受贿赂,多亏了玉京书院秋大人,臣才得知此事,臣有罪!”
颜谨说完,双手高举,递上一份儿折子,曹生接过来递给周帝,周帝打开一看,和刚才吕仙拿来的那份儿折子一模一样,忽地笑了,道:“这小子……”
两份儿折子的笔迹和断句一模一样,明显就是出自一人之手,这人肯定是秋君。
周帝一下子就猜出了秋君的心思,即害怕颜谨也是舞弊案中的一员,可是又担心颜谨若是无辜的,会遭受到牵连,便索性弄了两份儿折子,一份儿交给吕仙,一份儿交给颜谨。
如此一来,若是颜谨不是其中一员,自然会上奏,若是他也在这摊浑水之中,选择不上奏,到时候吕仙就会拿着折子交给周帝,他也不需要担心自己担上什么责任,被牵连下水。
“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
周帝笑了笑,把吕仙递给他的那份儿折子扔给颜谨,颜谨打开看了一眼,便继续跪伏在那里,道:“臣有罪。”
这次倒是不喊该死了。
颜谨入朝为官几十年,这礼部尚书也当了十几年,自然十分清楚自己这位陛下的脾性,如果事态不可控,刚才也就不会丢给他这份儿折子了,恐怕自己头上的这官帽早就被这位杀伐果决的陛下直接给摘了去了。
“削你三年俸禄,先下去吧。”
“臣,谢陛下隆恩。”
颜谨磕个头,直接果断的下去了,出门儿的那一刻,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一劫他是逃过去了。
颜谨走后,周帝沉吟片刻,对吕仙道:“你也先回去吧,照看一下那孩子。”
“是。”
殿内只剩下刘无命。
“和当年,是同一批人?”
“是。”
“查。”周帝冷冷的道:“不管背后有谁,都给朕查出来,朕不想再失望第二次。”
刘无命冷声回道:“是!”
周帝挥挥手,刘无命退下,他有些疲倦的以手支头,在小案上撑着小憩一会儿,思索片刻后,道:“曹伴伴,你盯着些。”
“陛下放心。”
“传内阁首辅胡艾、大学士杨怀……”
这一晚,注定是个无法让人沉睡的夜晚。
童元自从下午离开预考会场之后,心头便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一颗心怎么都静不下来,一回府上,晚饭都没有吃,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之中。
天色渐完,雷声和雨声响起。
童元就静静的坐在书房内,拿着一本清心咒看着,身侧的窗户开着,雷雨声不断的传来,扰的他心头一团乱麻。
不知多时雨停了,他忽地觉得有些冷,起身想关上窗户。
嘎吱。
书房门打开,童元头也不回的道:“我不是说了,不想进食,无事不要来打扰我。”
“出事了。”
回声的不是家里的丫鬟,而是一个温和的男声。
童元听到这个声音,身子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他慢慢的关上窗,长出了一口气,道:“殿下。”
他坐回到书桌后,对面的椅子上,东望不知道何时坐下,捧起一盏冷茶,喝了一口,道:“童大人。”
“还是败露了?”
东望无声的点点头。
“大事可成?”
“大事已成。”
童元见状,那颗本来悬着心,忽地就落下了,反而松了一口气,也点点头,道:“几十年了,臣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来送童大人一程。”
童元点点头,站起身来,朝着东方磕了个头,嘴中喃喃了一句话,然后站起身来,弹弹膝盖上的尘土,正襟危坐在书桌后,静静闭上眼。
片刻后,他的身子瘫软了下来,脑袋歪斜在靠背上。
东望无声的看着这一切,眼中似有悲伤。
他站起身来,走过去帮童元扶正了脑袋,理了理身上衣服的褶皱,向着童元鞠了一躬,低声道:“大人慢走。”
做完这一切,东望静静的打开书房的门,无声的离去。
东望走后不久,一道道人影直接落在童元府上,府内顿时乱成一团,呼喊声不绝于耳,他们径直朝着书房冲来,直冲而入。
这群人,正是清天司剑卫。
一进屋,就看到童元瘫坐在书桌后,一人上前探了一下鼻息,回道。
“大人,已经死了,应该是自断经脉。”
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