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她自己,还以为一切只是机缘巧合,殊不知,一切的一切,都逃不过这位大人的安排。
秋水一时间心如死灰。
为了秘籍,她舍弃了一切,到头来落得一场空,得到的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兜兜转转,却又回到了她狠心割舍的那人手中。
可是有那件事情在前,她又该如何去面对他?
又如何能去面对他?
秋水脑中空旷,只觉灵魂都被这一句话击碎了,怔立在那里,竟不管不顾的自嘲笑道:“果然,一切都逃不过大人的安排……”
曹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也不去计较秋水言语中的这过失,只是轻柔开口道:“既然知道,那就要用心把差事办好了,明白吗?”
言语虽然温和,和话语里透漏着的却是无上权柄的掌控。
秋水心中一时间悲戚万分,绝望的跪伏在地上,低头道:“是。”
…………
朝天峰上,老黄盘着腿坐在石凳上,手中举着烟杆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嘬着,老神在在的看着他对面盯着棋盘愁眉苦脸的吕仙。
两人在下棋。
不过却不是传统的一十九道纵横的围棋,而是秋君鼓捣出来的象棋。
比起那黑白二子无形之中围追堵截的暗中交锋,象棋这种直来直去的杀伐果干明显更和老黄的胃口。
吕仙这些日子就天天被老黄拖着下棋,下的就是这象棋。
不过,象棋这东西讲究一个老辣果决,吕仙还真就不是老黄的对手,不说十局九输吧,但是输个六七局还是常事。
看着吕仙此刻皱眉沉思,老黄在石桌上磕了磕烟锅里的烟丝渣子,一边儿重新压上烟丝,一边问道:“昨个晚上,那是肿么回事儿?”
吕仙抬头看了老黄一眼,叹气道:“还不是那位设的局。”
“嗯?”
四下无人,而就两人修为来说,想有人偷听两人说话,这件事儿从现实上是不存在的,是以说起话来也无甚顾忌。
吕仙一边儿纠结自己到底是用炮换老黄的马呢,还是把车撤回来回救呢?一边儿头也不抬的道:“陈六走后,花街明面儿上成了无主之地,那么大的进项,其中更是牵扯着朝中文武百官、勋贵、甚至于后宫和几位皇子,怎么可能不惹人眼红。
陈六自小便性子洒脱不羁,这些年被陛下借太平将其困在玉京之中,估计早就心怀怨怼,借势逃离也是常事。
可他此次借势抽身事外,却是一下子让这摊浑水更浊了几分,陛下便借此机会想要撒网摸鱼,推出秋君这孩子,估计便是想借这这个机会磨一磨他这把剑,看看他到底遭不遭得住。
不过目前还不清楚,陛下到底和这孩子达成了什么协议,让这孩子如此拼命。
听说,昨夜花街血流成河,那孩子估计逼不得已杀了不少人,心神震动,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唉,这一次,陛下着实有些逼得狠了,以秋君这孩子的性子,如今应该不好过吧。”
吕仙最终决定与老黄换子,轻轻一拍棋子,吃下了老黄的马,可紧接着,老黄一记当头炮直捣黄巢。
老黄嗯了一声,嘬一口烟,继续问道:“他设局俺不管,可不能总让他逼的这么紧,那孩子自小就心思细,胆子也不大,逼得着急了,俺怕出啥事儿。”
吕仙再一次陷入苦思,逼不得已的回士救帅,却被老黄直接吃了车,一下子便落得个满盘皆输。
他叹一口气,无奈摇摇头,捋了捋胡须,道:“自今年开春以来,那几位皇子便有些坐不住了,朝事上动作频频,陛下何等心思,自然是一清二楚,可却只是一味的放任不管,朝臣们上奏请立东宫的折子一概压中不发,事后又一个个收拾过去,可谓是搞的人心惶惶不安。
立秋之后,文试一案在朱元的操作下被二皇子揽入怀中,可惜却终究是棋差一着,被人给搅黄了,大半个礼部一夜之间全掉了脑袋,他却是仍旧强压着按不出声。
眼下三个月过去,大朝试在即,仍旧没有给出个定夺,反倒是陈六借势逃离了这个旋涡,六部之间因为来年朝廷的收支互相攻讦个不停,两个皇子又不安分,也想着借势搞风搞雨……
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在一起,估计是惹得陛下也着急了吧。”
吕仙缓了缓,接着道。
“今年的大朝试又与往年间不同,因紧靠着大朝会,是以各门各派明面上的人选都推了出来,质量比起往年间着实高了不少,可朝中的大臣们各自山头林立,实际上能为陛下所用的人,却是不多。”
说到这里,吕仙沉吟了片刻,琢磨了一下道:“陛下,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清天司了。”
老黄闻言,一挑眉道:“清天司有那老东西帮他看着,能出啥岔子?”
吕仙摇摇头。
“出岔子倒也不至于,只是清天司历来只选剑修,可这天下剑修,却是以桃山为天下剑道的魁首,是以清天司之中,桃山弟子盘根纠缠,还多司要职,虽说仍旧有不少其他门派的弟子,可是终究是桃山势大,其中复杂,一言难尽。
这些年,桃山借此机会,暗中打压南方诸派,两相争斗之下,导致南方官场成了一片泥潭,水患不断,连年拖亏朝廷财政,陛下只怕早就是心中郁结已久。
这清天司,不同于其他衙门,是陛下手中之剑,这剑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握剑之人,难免心有嫌隙。
如此看来,陛下可能是想借秋君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