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开了。
迟软站直身子出芭蕾,身材仪态都比普通人要好,脊背永远是挺直的。
林深沉默片刻,电梯门合上,他抬手挡开,跟在她身后出去。
一路上,迟软都没什么话,她难得安静,夜风很凉,她穿的不算多。
林深脱下自己的外套过去,给她搭上。
似是察觉到肩膀突然多出来的重量,迟软停下脚步,看着他。
很久,轻声开口:“我们老家有个习俗,未婚的女孩子只能穿男朋友的衣服。”
什么地方还有这种习俗?
林深困惑:“你老家在哪?”
迟软挑唇,笑容狡黠:“哪里有这个习俗哪里就是我的老家。”
……
旁边有少年在玩滑板,从迟软身边经过时还冲她吹了几声口哨。
更有甚者停在她的面前,嬉皮笑脸的问:“美女,一个人吗?”
林深脸色有些发沉。
他刚才走在迟软的后面,距离虽然不大,但并不亲密的两人,很难让人联想到是一起的。
他刚准备过去。
迟软的轻笑声传来:“我当然不是一个人,我是仙女呀。”
那人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迟软转身,挽住林深的胳膊,动作亲昵:“不好意思啊,我要和我男朋友去约会,麻烦让一下。”
那人神色微僵,悻悻的走开了。
迟软松开手,又被林深握住。
诧异抬眸。
不过片刻,唇角弧度再次上扬:“警察叔叔,在我们老家,女孩子的手只有男朋友可以牵的。”
他沉声开口:“你们老家的习俗还真多。”
手却握的更紧了。
迟软没有挣开,任凭他牵着。
越往外走越安静,人越少。
迟软抬头看着夜空,明天的天气应该很好。
“我从小就不喜欢月亮。”她突然说道。
林深没有开口,沉默的等待着她的下半句。
可是她却像是卡了壳一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帽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取下的,长发披散,橘色的路灯映照在她的身上,眉眼轮廓都是柔和的。
这个样子,突然让林深觉得很熟悉。
不爱说话,眉眼柔顺,有点胆小。
他知道人都会变,就像他。
不过他是棱角被一点一点的磨平了,可迟软呢。
她又是怎么改变的?
“迟软。”
他哑声喊她,和平时有点区别,尾音很散,似乎风一吹就能散了。
迟软抬眸,眉眼里带着一丝倦怠,似乎下一秒就会睡着一般。
“你……”
还不等他说出后半句,迟软肩膀微塌,声音很轻。
全然没有平日里的趾高气扬,她看着平静的湖面,对面大楼的光落在上面,像是缀满了星星一样。
“今天对我来说,是个非常特别的日子。”
有风吹过,寒气逼人。
a市的天怪的很,说热就热,说冷就冷。
前几天气温好不容易上升了一点,今天就降了下去。
路灯昏暗,斜斜的照在她的身上,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喧闹被隔绝开来。
迟软低垂着头,长发散落,林深能看见她的睫毛和鼻梁。
她平时的妆容偏深,总给人一副孤傲不好接近的样子。
可此刻的模样,却更像一只被遗弃的兔子。
林深还记得,那年的月亮好像也像今天这样,不太圆不太亮。
她一个人蹲在河边,手上的符咒被撕了个稀巴烂,最后揉成团扔在了一旁。
她低着头,身子在抖。
抖的很厉害。
十六岁的少女,个子还没有现在这么高,甚至还不及他的肩膀。
林深在她面前蹲下,柔声问她怎么了。
那是她说话最多的一天。
可林深一句也没听懂。
抽泣声太重了。
他背着她,安静的等她说完,一直到她哭累了,趴在他的肩上,呼吸逐渐变的平稳。
那条路似乎有点长,他背了她很久,一直到所有的路灯都被打开,云层将月亮掩去。
她似在梦呓,声音很轻。
可林深还是听见了。
她说:“妈妈,我好想你啊。”
·
“行了。”迟软突然站起身,她将帽子重新戴上,压了压帽沿,“回去吧。”
手机接连震了几下,迟软解锁点开,粗略扫了一眼。
眉头越皱越深。
这狗东西居然在她的手机里安了定位?
信息来的后一秒,唐昀就抱着一捧花过来了。
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被路灯洒上一抹暖色。
他应该是特地打扮过,西装革履,头发三七分,往后梳,看上去温润成熟。
迟软皱眉:“你来干嘛?”
唐昀抱着花走到她面前:“你忘了吗,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啊。”
一旁的林深眸色很沉,暗如深海。
他想到迟软刚才的话。
今天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日子……
风有点大,唐昀疑惑的看了下四周:“不过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你家离这好像挺远的的。”
男人略微低哑的声音传来:“因为她住在我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