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臻依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些年,真没交下什么朋友。
韩臻依直接打给亲妈,徐贝贝。
毫不意外的是,电话那头一片嘈杂,“开一杠。”
“哎呦,依依妈今儿手气不错嘛。”有人说。
然后是徐贝贝把牌打出去叮咣的声音,中气十足,“糊了。”
韩臻依默默听着,直到徐贝贝正经拿起电话,“乖女儿啊,你找妈妈吗?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是吧?”
“那就是想妈妈了?”
韩臻依沉默,半晌没说话,鼻尖酸涩,一直以来高强度工作让她忘记心里最直接的感受,那就是委屈。
听见徐贝贝的声音,紧张的神经就再也绷不住了,一串眼泪掉了下来。
韩臻依以为徐贝贝会安慰她,结果她匆忙说,“妈妈正忙着呢,一会儿我给你回哦,乖,先挂了啊!”
韩臻依:“哎哎哎……?”
电话里:“嘟嘟嘟……!”
究竟有没有看她最近的新闻啊?
韩臻依对着手机抹了把眼泪,一股火腾地蹿起来,把手机一扔,站起身,喊,“大林,大林?”
手心的伤口不小心浸了水,伤口发白,疼得厉害,想起大林人不在套房里,韩臻依眉头拧成一团。
韩臻依披上浴袍,随便擦了擦头发就把毛巾丢一边,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水珠一串串地往下坠,光脚往外走,方想起刚刚把助理们都骂出去了。
韩臻依去茶几上取一袋速溶咖啡,咖啡已经倒进了杯子里,方想起这家酒店不提供热水。
又转身去给手机充电,发现人家的插座是平行三个圆头插头,跟我们国家三扁插头完全不是一个套路,把箱子里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插头转换器。
憋气,窝火。
爆吼:“大林——?”
抄起电话按了号码,电话那头已关机。
韩臻依彻底炸了,“好你个林曦,这两个月我是不是又给你好脸色了 ,胆子肥了,人说不见就不见,我还活着呢,当我死了吗?合同怎么签的,只要我活着你就得一刻都不能离开我周身两米开外,现在我这么喊你你都听不见,二十米开外了吧?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趁早走人别占着茅房不拉屎,外边排着队想给我当助理的,人家还当不上呢。”
“你休想拿到这个月的工资——”
韩臻依踢开脚下凌乱的行李箱,走进洗手间。
洗面奶当牙膏挤到了牙刷上,刷了一嘴味道奇怪的泡沫,智商回到公元前。
好不容易洗漱出来,想找睡衣,面对客厅五六个相同款式,相同色号,相同尺寸的行李箱,再一次崩溃爆发,“我的睡衣究竟在哪个箱子?”
然后接下来――
“面膜在哪?”
“乳液在哪?”
“特么大林你都给吃了吗?”
“给她送蛋糕明明是好意,凭什么说我是故意害人,凭什么让我道歉?我做错什么了,全世界都在骂我。”
韩臻依在屋里语无伦次地发火,行李箱都躺在客厅里,里面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像是摆地摊,韩臻依撅在那,把东西扔的满天飞,翻的啥也不剩了,摊坐在一堆日用品堆里,抱着一只小兔子玩偶,气得躺下,目光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一串眼泪又莫名其妙掉出来。
顺着太阳穴一直掉到耳廓边缘,浸到头发里,湿漉漉的。
韩臻依翻身趴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叮铃铃――”
门铃突然响了。
韩臻依停止哭泣,立即抹了脸,猛地弹起来。
一口气冲到门口开门,爆吼,“你丫的这么晚跑哪鬼混——?”
没喊完,眼睛就亮了。
站在门口的,分明是皱着眉,噙着怒意的陆子钦,他上下扫她一眼,沉声问:“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在屋里鬼哭狼嚎什么?你不用倒时差?”
陆子钦穿着灰色缎面睡衣,原本内双的眼睛蓦然变成了双眼皮,显然,他没睡好,或者刚从睡梦中惊醒。
韩臻依沉着脸,耷拉着眼皮,转身关门,陆子钦抢先一步伸手撑住门。
韩臻依关了两下,关不上。
她火又给勾起,“几点了,十点钟而已,怎么了,还不让人洗漱收拾啦?倒时差?倒时差这么奢侈的事情只有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制片人才能做吧,我算什么,我整天累成狗,飞机只要一着地,我就得立刻元气满满地工作,我还有时间倒时差吗?我是钢铁侠,我是变形金刚,我还需要倒时差吗?”
她换了口气,嘴巴跟装了百发子弹的机关枪似的,“又不是我要你住旁边的,你可以换房间睡啊?米兰这么多酒店,你为什么非选择这家?酒店里这么多房间,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间?明明你可以一辈子不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也就罢了,你不能跟我好好说句话?”
陆子钦皱着眉,她眼皮又红又肿,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本来是惹人怜惜的,可目光移到她身后的客厅,好家伙,跟遭了抢劫似的。
陆子钦目光注视着她,淡茶色的眸子漾着意味不明的波澜。
韩臻依说完脑子都快乏氧了,目光冷漠地盯着陆子钦,语气很**,“我最近的情况你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