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识其实一般是很少会去多管闲事的,一来跟人家不是那么熟,二来毕竟有些私事如人饮水,是冷是暖只有自己知道,外人插手往往会落个吃力不讨好的结局。
但薛昶却不一样,除开他们两个假扮情侣的合作关系,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建立了很深厚的友谊,哪怕他们其实相识的时间很短,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知道怎么就投了缘,不知道怎么就熟络起来了。
薛昶对于许风识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一个难得亲近的好友,所以即使没有现在这样一个契机,他还是会想要管一管的。
关键是看见这样一个特别优秀的人,自己把自己的才能埋没了,会觉得怪可惜的,哪怕事不关己,也让人忍不住想要管一管——这大概就是种人类对于一切美好事物下意识想要呵护的本能。
这就好像是偶然得知一个人因为病魔的折磨而离世,如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大家最多也就感叹一下生命的脆弱,但如果是一个长相很出众或者很有才华能力的人,那大家的惋惜之情绝对是无法同语的,更有甚者还有些多愁善感的人会为此伤神很长一段时间。
许风识的质问成功地激怒了高晴,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强人,因为涉及到了自己心中比较脆弱而在意的家庭问题,冷面终于破了功。
她带着被冒犯了的怒气,一字一顿地问:“我不在乎他,我不了解他,难道你比我更了解我儿子,难道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许风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甚至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您知道他一直对您很不满吗?觉得您太强势,之所以那么抵触在化妆品行业工作,也只是因为那是您安排给他的道路,这也是我今天为什么要跟您在这里说这些话的原因,这么幼稚的原因,不应该成为限制他人生的阻碍。”
“我不是在怪罪您,但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造成的结果,哪怕惹您生气了,我也不得不说,这也许跟他成长以来的环境息息相关。”
许风识说这些话时,始终硬着头皮直视着高晴,没有半点退缩之意,而她也一直盯着许风识的眼睛,似乎蕴藏着可以把人燃烧殆尽的怒火。
半晌,就在他冷汗直流的时候,高晴整个人就像是泄气了一样,整个人都颓丧了起来,看不出之前一丝一毫强势的痕迹,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薛昶的问题我早就发现了,可一直没有什么办法,我也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可都没有用啊。”
“可能是我关心少了,那我就更多地去关心他,可能是我不会表达,那我就加倍地去表达我的爱,但是他依旧是很反感,很叛逆,不肯亲近我。”
“小时候常常明着和我对着干,等长大了其实心里也没怎么改变,只是成熟了知道了收敛一点,隐藏些自己的心思而已。”
看着突然放下戒备,变得柔软而脆弱的高晴,许风识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帮她分析道:“也许原因很简单,只是您表达的还不够多而已,他还是不知道您有多么地爱他,毕竟你们家庭比较特殊。”
“特殊?”高晴十分不解地皱起了眉头,问道:“特殊在哪里,家庭条件吗?”
富人家的孩子是会出一些问题少年,但这并不完全是优越的家庭条件导致的,普通家庭里也会有这样的问题出现,只不过他们不能像那些富家子弟一样,很容易就搞个大新闻出来让很多人知道。
但她家薛昶她是知道的,跟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薛昶从小就很优秀很让人省心,只是不听自己的话而已。
“我感觉,是那种母强父弱的家庭环境,”和薛昶接触了那么久,了解那么多,许风识也有一些自己的猜测,毕竟那些抱怨可不是白听的,“倒不是说您做的不对,只是这种和其他家庭,和传统比起来的与众不同,需要你付出更多的精力,才能弥补其中的差异感,并不是同平常家庭一般,甚至只是做的更好一点就可以了。”
“您是白手起家的女企业家,平时在公司里为了镇住下属,气势会很强硬,难免会不知不觉中把工作上的这种态度带回家,让他产生疏离感,再加上工作繁忙,分给他身上的精力少之又少,偶有疏忽更是雪上加霜。”
“更何况……我听他提起过,他从小遭受了不少风言风语,虽然您做的没错,薛叔叔的选择也没错,但这到底还是对他有了些影响。”
说实话,身为年轻一代的许风识,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老一辈的思想,就好像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妈总逼着他相亲一样。
固然有着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思想,但这也不是必行的铁律,如果一段感情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人放弃事业顾全家庭,这个人可以是女人,但为什么不能是男人呢?
有的女人可以接受自己相夫教子的生活,这没有问题,只要你愿意你幸福就够了,但也有的女人就是放弃不了自己事业上的雄心壮志,男方为了成全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明明和那些全职主妇们做了相同的事情,都是为了爱,可偏偏总有人觉得这是可笑而令人不耻的。
许风识很不理解这些想法,但他能明白薛昶在听到背后有人说自己爸爸是个吃软饭的老白脸时,那种复杂的心情。
明明是风雨同舟一路走来的恩爱夫妻,却被别人说得那么不堪……一个尚且年幼还没有独立判断能力的孩子,在接受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