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落夕满脑子都是周广涛,再也想不起别的,她能想起有一次发烧过后,爸爸出差不在家,自己躺在床上饿的难受,终于盼到周广涛放学回來,钻进自己家的厨房就为自己弄吃的。
他们家的厨房朝西,又对着下面的主干道,傍晚的时候顶着西照的太阳,又站在灶台边,周广涛汗象下雨一般的流。
周广涛忍着热气,细细的给颜落夕熬着绿豆粥,先是把绿豆煮好,在放入大米,小米,然后又给她用青菜炒了鸡蛋,拌了点小凉菜,因为他那时候也小,做这些事情并不熟练,等把这些都做完,差不多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他端着粥和菜來到颜落夕面前时,头上、脖颈、后背都是一层的汗,纯棉的t恤衫都濡湿了。
颜落夕看的心里感动,周广涛一边招呼她吃东西,一边向她笑着,那笑容像是冬天里的阳光一样温暖。
直到今日,颜落夕想起那笑容还是不觉的心头一颤,曾几何时啊,周广涛是自己全部的依靠,今天怎么就连相见都难了。
那时候他们住在弄堂里,楼道里黑漆漆的,一到晚上,颜落夕自己就不敢下楼去玩,周广涛每次都牵着她的手往下走。
他说,等以后他有了钱,一定要去高档小区买一套大房子,房间里有温馨的卧室,宽敞明亮的客厅,书房里摆着两排书架,窗台前放张舒服的贵妃榻,楼道里有明亮的灯光,大理石铺成的路面……
沉浸在悲伤回忆中的颜落夕,突然被手机的两声铃音惊醒,她拿过电话一看,见是周广涛发给自己的一则信息,她把信息打开,里面是是一张图片,一架灰色的飞机,孤独的停在偌大的停机坪上,下面是一句话:此去经年,良辰好景都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仿佛电影中某个煽情的画面,突然加进了低沉的音效,催泪的效果一下子达到顶点。
颜落夕再也坐不住了,竟然鬼使神差的给周广涛回了一条信息,说去机场见他最后一面。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知道自己这么做违背了对厉安的誓言,可是她忘不了初恋的美好,忘不了曾经那个对自己最真最纯的人,她不想让那个人苦苦的等待,她想去见他最后一面,做最后的了断。
颜落夕出门的时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太阳火辣辣的照着,树叶都蔫蔫的垂了下來。
家里的车被厉安开走了,颜落夕沒有叫佣人给自己叫车子,只对她们说自己去海边散步,然后在佣人们诧异的目光里,顶着太阳跑到公路旁,等了好久才拦到出租车。
海口今天的天空很蓝,蓝得都有些刺眼,出租车在通往机场的高速上疾驶,颜落夕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手握成拳头,骨节都有些青白,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一阵阵发慌。
这里的机场很大,随着飞机的降落和起飞,有无数人在门前走來走去,颜落夕从出租上一下來,迎面就遇上一伙不知道是那个国家來的游客,声音很高很欢喜的交谈着,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陌生语言。
颜落夕不知道周广涛具体在什么位置,只想走到机场里面去找周广涛,当眼前这群高头大马的外国友人终于散去,她看见周广涛站在机场门口,面朝她的方向,急切的张望着,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期待的神情。
这个男人站在那里依然玉树临风,依然卓尔不群,依然可以轻易的吸引住过往女子的目光,只是他瘦了许多。
米色的衬衫,灰白的休闲裤,整洁的头发,坚毅的脸庞……颜落夕看着不远处曾经最爱的男人,控制不住心头的颤抖,一下一下,沒有规律的撞击着她的胸腔,隐隐生疼。
颜落夕忧伤的长睫低落,她沒有向周广涛走过去,事实上,她浑身的力气都还象被抽尽了,再也无法向前移动了。
周广涛见颜落夕站在大太阳底下望着自己不动,急忙激动又伤感的小跑过來,拉着颜落夕的手往僻静的阴凉处走去,疼惜的嗔责着:“你这孩子,在太阳底下傻着干什么,等一下晒中暑了。
周广涛上上下下看了颜落夕无数眼,看着她头上满是汗,心疼地掏出手帕为她擦拭去,拉着她想往候机大厅里面走,“落夕,走,进里面喝杯冷饮,凉快凉快!”
海口正午的气温很高,颜落夕此时真的是热的嗓子都冒烟了,特别想走进凉快的候机大厅,但是她还是低下头,有些为难的说道:“不了,广涛哥,我……我就是來看你一眼,然后就要回去了!”
“落夕……”周广涛心中一阵难过,喊着颜落夕声音颤颤的。
“嗯。”颜落夕低低的应了一声。
周广涛仰头看看天,半晌才把涌上來的眼泪咽回去,其实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其实他知道颜落夕已经跟厉安在一起了,可是心里面还是会有期待,还是会渴望出现某个奇迹,渴望颜落夕能突然原谅他,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事实证明,这只是他的一个永不会实现的梦,颜落夕已经把他在她生命中停驻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了。
能够和自己爱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但他这辈子注定的错过了。
不是不后悔,不是不遗憾,不是不痛苦。
周广涛深呼吸了,试着让自己镇定下來,伸出手,温柔的把颜落夕散在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努力了好半天,终于问出口,“落夕,厉安他对你好吗!”
颜落夕不想让周广涛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