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术……咳咳——”
榻上的徐茂公盯着这个赵术，咳了一声又道：“你以为，今夜他们只是让你来杀我的？”
赵术被秦怀道的掌力压跪在地上，听徐茂公这么说，恨恨用肩向秦怀道身上一撞，叫道：“死在你手里，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是你杀了我，二十年后还是条好汉！”
“咳——咳——”
徐茂公又咳了两声，两个颧骨处所泛起的潮红已经开始消退，眼睛也已是渐渐开始有了神采。大约是独孤紫袖对他的调理，已经渐渐有了效果。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徐茂公的话流畅了许多，眼睛闪着幽幽的寒光，看着赵术接着道：“今夜来的是你，他们是想要你来送死。听我说完，我就放你走，你可以自己回去验证我的话……”
见众人不解，徐茂公盯着赵术道：“你父亲是秦王身边的死士，你也是好样的。你忠于李家，所以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叛贼，是也不是？”
说着一摆手向秦怀道命道：“放开他吧。”
秦怀道略一迟疑，便缓缓松开了手。这赵术斜斜瞪了徐茂公一眼，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徐茂公不语。
徐茂公点一点头，看一眼一旁的李沐，道：“我把眼下的事情，向诸位说个清楚。”
李沐静静立在一旁，他知道，徐茂公要说的信息，会是他今夜来探听的重心所在。
“李恪……”徐茂公直接称呼李恪的名字，似乎还是有些不够习惯，但是不知为何，还是选择直呼其名。
“李恪为首的龙刺内一股主导力量，被人拉拢。要借眼下局势，将天下搅起一场战乱，而后伺机夺权……”徐茂公言简意赅几句话，便将龙刺内发生的事情原委道明。
他说话的语气，以及直视着李沐的眼光，都可以看出，他是直接说给李沐听的。至于这个赵术，他似乎并不在意能听进去几分。
“怎么可能？”李沐静静打断他说道。
李沐的质疑是由理由的，即便天下大乱，李恪又能占得几分便宜？天下军事力量，除了郭孝恪大将军的主力外，就是永德皇帝与昭正皇帝的力量了。
一个小小的李恪势力，原本栖身于一股上不得台面的暗势力，怎么能够做到什么伺机夺权？！
徐茂公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光芒，苦笑道：“所以我命属下鱼飞卿等人，追查那股拉拢李恪力量的根源，发现……竟与楚王，以及高丽人有关……”
楚王？
高丽人？
李沐眉头一皱，还没开口，那赵术却已经瞪圆了铜铃般的大眼，怒道：“怎可诬陷主人？他怎会和高丽人勾结？秦王的子孙怎么可能去做卖国贼，去私通外敌？”
楚王……
李沐在脑中搜索者关于这个楚王的讯息，先前河东王与太子势力争得你死我活，在这种情势下，这个楚王自己竟是一直不曾留意……
这个楚王不是与太子交好么？他也是李建成的儿子，就算他韬光隐晦，有夺权之意，可是……怎么会与李世民的儿子李恪勾结到一起去了？
徐茂公不理会赵术的质疑，只向独孤紫袖与秦怀道说道：“你将赵术带到别处，给他看咱们得来的情报，再叫他看看那几样证据……看完之后，鱼飞卿的事，他若是还不想说，那就放他走吧……他会在半路看到他属下的尸首，才会信了我这个秦王的‘叛贼’……”
“什么尸首？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说什么？”赵术被秦怀道一把拎起，却万分惊诧地回头向徐茂公急道。
“徐长老的意思是，他们分裂了龙刺，掌握了龙刺的主导力量。我们被他们逼到这步田地，而今杀不杀我们已经没了意义。之所以让你们来，是要咱们自相残杀，一点点削弱李恪身边的亲卫力量……这你都不懂？果真莽夫！”
独孤紫袖冷冷向赵术说道，说着，已经与秦怀道将他带出了木楼。
在走到门口时，独孤紫袖微微回首，极快地扫了李沐一眼，又忙忙转过眼光出了木楼。
“这丫头……咳咳，看你的眼光可很古怪呢……”
独孤紫袖的小动作，落在李沐眼里，却也逃不过徐茂公的眼光。等独孤紫袖他们的动静从门外消失，徐茂公呵呵一笑道。
笑声牵动他的伤势，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只不过这一点笑意在他脸上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声长叹，继而额头上的皱纹中，已经浸满了苍凉之意……
“我知道你不懂……此事说来话长……你可知道，李恪的母亲与楚王的母亲……都是姓杨？”徐茂公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沐问道。
“杨？”
李沐淡淡问了一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徐茂公却并不知道他是没反应过来，本以为此事如雷鸣电闪一样会令这年轻人大吃一惊，谁知他依旧沉凝不动。顿时又有些无语：这年轻人，也太沉得住气了……
要知道，当初高祖朝太子李建成与秦王李世民，为隋炀帝之女杨若梅你争我夺，互不肯让……
尽管李建成登上帝位后，强纳杨妃，并严禁宫人朝臣议论此事……但是满大唐的人，谁不知道这一桩风月旧事？
徐茂公本以为这时自己一提到姓杨，这心机深沉的少年就应该神色一震。谁知道他还是一种淡淡的语气……
算了……自己一世聪明，却料不到气度上似乎还要输给眼前的这个少年……
徐茂公心中苦笑一声，索性挑明了道：“李恪的生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