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傅玉虎带进堂屋来的人,王家人都认识,这人名叫俞胜岳。
俞胜岳是俞珠妹娘家的侄孙,俞胜平的堂弟,俞老二家的孙子,他的职业是律师。
王秀英淡淡地看了眼跟着傅玉虎进来的俞胜岳,很快就转开了目光。
俞胜岳则不紧不慢地轻咳了一声,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然后面无表情地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份封口的大文件袋,并将文件袋的封口上的印章出示给在场的人,以示封口完好无损。
除了知道内幕的几个人,其他的人懵懂又疑惑地看着俞胜岳,十万分的不解。
俞胜岳没让大家猜疑,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袋大声道:“我是y县公证处的公证律师,这里是俞珠妹老人的遗嘱。”
说到这里转向王兴顺问道:“请问王村长,俞珠妹的儿孙都到场了没有?”
啥?老太太居然还立过遗嘱,他们怎么不知道,他们可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女,这遗嘱该不会是王秀英和王秀诚伙同王兴顺伪造的吧!
这个时候他们全都选择性地无视作为律师的俞胜岳,将所有的怀疑全都投向王秀英姐弟。
一连串的疑问从王兴菊等人脑海里闪过,自然个个脸上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这个王秀英表示理解,在乡下老子娘的遗产都是遵从俗例,像俞珠妹这样早就有协议在先的,就按协议进行就是了,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居然还在协议以外再弄出份遗嘱来。
王秀英将大家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猜测着到底谁会是最先跳起来质疑的那一个。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次最先跳了出来的居然是王兴梅家的大儿子陈宏正:“哟,老太太临死居然还赶了趟时髦,遗嘱啊,老子还没见过呢,让老子先见识见识。”
说着冲到俞胜岳面前伸手就要抢俞胜岳手上的文件袋,他这哪里是想见识什么遗嘱,分明就是想先下手为强毁了这份遗嘱。
虽然他十分清楚,就算俞珠妹留下万贯家产也没有他们陈家的份,他就是见不得王秀英这付稳操胜券的淡定,所以他要将这趟水搅混,而且越混越好!
俞胜平当律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对场面的掌控能力还是不错的,甚至进了堂屋之后的站位也相当有学问。
他在向大家出示封着遗嘱的文件袋时,目光时刻注意着所有人的动静,当陈宏正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岂会呆站着让陈宏正扑到自己?
虽然陈宏正的动作很快,俞胜岳的动作也不慢,只见他略一侧身动作不大恰恰避开了陈宏正伸过来的手,嘴里沉声喝道:“陈宏正,你想干什么?!这份遗嘱经过y县公证处的公证,毁坏遗嘱是犯法的!”
俞胜岳这一声大喝,让意欲继续反扑的陈宏正一顿,站直身体用阴沉的目光盯着俞胜岳。
俞胜岳丝毫不惧,冷静与之对视,半晌只听陈宏正呵呵一笑道:“不过与你开个玩笑,老同学当了律师,这是越发开不得玩笑了!”
老同学?王秀英听了不由微微一愣,很快哑然失笑。
虽然陈宏正连高中都没考上,初中毕业以后就回家务农了,可是这两人的确是老同学,王秀英记得这两人初中的时候还曾经是同桌呢!
俞胜岳则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冷然地看了陈宏正一眼,转向王兴顺继续确定人员问题。
事实上走进这间堂屋的第一眼,俞胜岳就已经确认该到的人都到了,不过程序还是得走。
王兴顺赶紧点头:“俞珠妹的儿孙已经如数到场,俞律师请。”
俞胜岳做事一板一眼,同时还有点儿慢条斯理,只见他拿出一把小刀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拆开文件袋的封口,然后从文件袋中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先请王氏族长王兴顺、王家最年长的王厚林以及敬老院的傅玉虎一起过目,确定是俞珠妹的遗嘱无误,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
俞珠妹的遗嘱说起来再简单不过,就算俞胜岳宣读的语速再缓慢,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宣读完毕。
大家听完遗嘱以后,所有的目光都看向王秀英姐弟,却见这对姐弟的脸色始终平静如初,仿佛这份遗嘱与他们没有一丝儿的关系。
也就王兴有、王兴菊之流才会把俞珠妹留下的这点儿东西当成宝,王秀英姐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将王家这幢农家小院据为己有,因此无论俞珠妹在遗嘱中如何处理她身后留下的东西,他们姐弟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事实上这份遗嘱还是王秀英姐弟去年回清溪镇的时候,特地建议俞珠妹立下的,至于遗嘱的内容,王秀英姐弟事先并不知道。
因为他们在提出建议之后,就将这事委托给了傅玉虎去操作,所以在场这些人中,除了作为律师的俞胜岳,也就傅玉虎知道遗嘱的具体内容。
俞珠妹的这份遗嘱还真有些出人意料,也不知她是不是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没有儿孙给她烧纸上香续香火,总之在她的遗嘱里摆了王秀诚一道。
在俞珠妹的遗嘱中,明确将现在挂在她名下的王家老屋传给她唯一的男孙王秀诚,并要求王秀诚一代代传下去。
俞珠妹的遗嘱让王秀诚又是摇头又是咂嘴,他们姐弟原本给俞珠妹提的建议是直接将房子捐给村里用于助学,省得大家再起纷争,没想到俞珠妹压根就没按他们的意愿来做。
最主要的还在于,王家的这幢农家小院保不了多久就该进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