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是谁的替身,你只是你,独一无二。”白渊说道,站起来,“我想你需要好好的休息。”
钟离曦看着他,“好吧,我不问了。”
白渊迟疑了一下,走出去。
钟离曦盯着自己床头上面挂着的毛茸茸的挂饰,因为和初见白渊的兔子形态有点相似,她之前得到这东西之后,就一直挂在自己床头,没事就盯一下,或者摸两下。
白色的挂饰随风飘荡,钟离曦眼神跟着漂移不定。
那些听到的,看到的,不知道的,知道的,好像都不重要了。
她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哪里,谁知道呢?
她只是钟离曦罢了。
年少时,总是想着成仙之后会怎么样,一定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跺脚天地为之一震,那些梦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在飞升之后破碎。
比她强大的仙人比比皆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仙娥。
比地上的凡人,唯一的差别就是活得久一些。
但是活得不开心,那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没有父母,没人告诉她生命的意义,没人告诉她应该怎么活,没人告诉她如何活下去。
她仅凭一腔孤勇。
她在天上的生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以为就这样下去,但是又遇见了白渊。
一开始以为是一个高冷的不近人情的神仙,不沾烟火气息,随着相处日子久了之后,发现他这个人其实很好。
表面毒舌,要求她背这背那,但是考教的时候还是会稍微放水,逼的不是太紧又有紧迫感。
表面不管她,暗地里反而很关心她,做了错事也不怪罪,只是让她改正。
一切无理取闹的要求他也会答应,虽然会有条件,但是比大多数人要好很多。
当她看到八公主笑意盈盈的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心底的一块地方悄然崩塌,她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不是她的,他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偶尔的低头回顾便让她感激涕零。
可她不愿仰望他。
她希望站在与他平齐的地方,平视对方,带着坦坦荡荡毫不掩饰的眼神。
高兴也好,失落也好,悲哀也好,喜悦也好,一切的情绪都坦坦荡荡,不用遮遮掩掩。
所以她才会介意她是不是凤主的替身。
一个替身是没有爱与被爱的权力的。
她挣扎起来,靠在床上,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
有些事情必须去面对,找到真相之后她才能好好活下去。
她起身,在柜子里翻出一些常备的益气补体的丹药,全部吞下,然后躺在床上,陷入沉睡。
天帝从扶云殿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黎渺。
“天帝陛下,这么急匆匆是要去哪里?”黎渺问道。
天帝掩去眼底的焦躁,“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黎渺君怎么在这里?”
黎渺笑笑,“我闲人一个,不到处转转岂不是要在浅云殿闷死?”
天帝突然改变了心意,变换口风,“不如我陪你下两局棋,我也好想一些事情。”
黎渺有点意外,“荣幸之至。”
两人回到浅云殿对弈。
“果然还是黎渺君会享受。”天帝笑道,他看着满院的花草树木,琳琅满目。
黎渺向来喜欢花草,这些年在五界也搜集了不少珍惜花种,天帝居然在里面看到了几近灭绝的篷羽花。
黎渺看到他的视线定格在篷羽花上,笑了笑,“闲来无事,弄弄花草,也是打发时间的。就说这篷羽吧,我寻遍五界只找到了三颗种子,有一颗还被一个花匠死皮赖脸的要去了,只剩下两个,小心保存着,等解冻之后种下去,好生伺候着,定时浇水松土除草,我对它比对我亲儿子还好,哦忘了我没有儿子,反正它长到这么大,用了几千年,才长这么一点。”说着他摇了摇头,“养花真是一个麻烦事,还好我比较闲。”
天帝笑了笑,“花草不比人,不细心照顾就会死,更何况这些珍惜的花草。这株篷羽,应该快开花了吧?”
黎渺点头,“就这几年,就会开始打苞。”他看着风中飘荡的篷羽,“她说过要看的,可惜看不成了。”
天帝自然知道他说的她是谁,他本来就为了这件事奔波多年,一无所获。
“下棋吧。”他挥袖,显出桌椅和棋盘。
黎渺就近坐下了,拿到白子,“请。”
天帝执黑子,第一步便放在棋盘的中心。
一子,定乾坤。
黎渺有点意外,天帝一反平时的棋风,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微微一笑,在他旁边放下一子。
两人很快进入状态,你一子我一子,速度极快。
转眼棋盘便黑白夹杂,呈现厮杀焦灼状态。
天帝下子终于慢了一点,在重重包围之中,放下一子,局势瞬间大变,黑子强势断绝白子生路。
黎渺也不急,随手下了一步。
一来一往,又变成了原来焦灼的状态。
天帝笑骂,“搅混水你可真是一把好手。”
黎渺谦虚微笑,“见笑了。”
天帝笑意略收,放下一子,试图挣脱白子的束缚。
黎渺怎会放弃?他补一子,局势瞬间全然变化,之前所有的步步紧逼,纠缠包围,只是为这最后一步做铺垫。
天帝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放下手中黑子,坦然笑道,“我输了。”
黎渺看着他,“太久没有对弈,陛下棋艺生疏了。”
“是啊。”他说道,“我很久没有停下来下棋了,一直忙于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