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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羽国。
帝都。
连绵不断的阴雨已经下了一个月,天气没有丝毫好转的意思。
皇帝坐在龙椅上,烦躁的看着奏章,令妃坐在一旁,为他研墨。
他放下奏章,看着令妃,“汐儿还跪在外面?”
令妃放下墨,回道,“回陛下,是,那孩子一根筋,认准了什么就改不了,她已经在外面跪了半天了,陛下是不是要去看看?”
皇帝起身,忧虑之色难掩,“这孩子,就是这么倔,也不知道随谁!”
令妃无奈笑笑,跟着皇帝走出去。
甄汐倔强的跪在雨地里,跪的笔直,旁边的宫人想要为她撑伞挡雨,被她推到了一边,她就那样跪在雨里,等着她的父皇出来给她一个说法。
皇帝出来,看到她浑身湿透却依然倔强的眼神,心疼不已。
“起来吧,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偏要这么糟蹋自己?”皇帝不悦道,语气严厉却带着疼惜。
“父皇,儿臣不明白,为什么您要为百里赐婚?儿臣就是喜欢他,就是要嫁给他,谁都不能和我抢,哪怕是皇姐也不行!”甄汐大声道。
皇帝叹气,把原本责怪的话语咽下去,“这不是父皇能选择的。”
“整个东羽都是您的,还有什么事情是您不能选择的?”甄汐反驳。
皇帝不顾令妃的眼神,把一直压着的话说出口,“要求赐婚的就是百里副相,他要求娶的是你皇姐,朕也想你嫁给他,但是这是他的选择,朕总不能逼他娶你吧?这样说出去朕会被世人戳脊梁骨的,说仗着皇家身份逼迫人家,皇儿啊皇儿,你一定要父皇这么做吗?”
甄汐话语梗死在口中,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他……求娶皇姐?”
她颓然跪下,神色仓皇,“这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皇帝不忍,让人搀扶她起来,她挣脱开宫人的搀扶,拔腿便跑。
“皇儿!”皇帝喊道。
甄汐早已跑没影,皇帝站在原地叹气,“这孩子,执念过重势必伤身啊。”
令妃扶着他,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陛下不要太担心。”
皇帝拍拍她的手,叹气,“你不懂,她的母妃也是这样……才会那样离开朕。”
令妃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努力平静,“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也不知道是说给皇帝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甄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甩开一众跟随她的宫人,终于到达副相府。
府门口的小厮看着她,惊惶不已,“汐公主?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
“别管这些,你们家副相大人呢?”甄汐平息着呼吸,问道。
“在里面……等一下,大人在会客!”小厮还没有说完,甄汐便跑了进去。
甄汐进去时,百里毓正和丞相相谈甚欢。看到甄汐的样子,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公主这是怎么了?”
甄汐看着他,又看了看丞相,“刘大人,本公主和副相有些话需要马上说,可以借走副相一会儿吗?”
丞相笑眯眯的撸着胡子,“公主这是哪里话,你有事便和副相慢慢说,何必征求我这个老头子的意见,老朽在这里待的太久了,也该走了。”他站起,向副相点点头,然后施施然离开。
甄汐直直的看着百里毓。
百里毓微微叹气,“公主随下官来吧。”
花厅。
所有人被屏退,甄汐站着,看着慢慢沏茶的百里毓。
“为什么?”她问道。
百里毓闻言不为所动,“不知公主所问何事。”
“你明明知道,还在装糊涂。”甄汐坐下,将他手上的茶杯抢过来,茶水滚烫,溅到她手上,她惊呼,将茶杯摔落。腰上的玉佩飞扬出危险的弧度。
百里毓立刻抓住她的手,放在冷水里,皱眉,“公主你也太不小心了,这茶水滚烫怎能随意抢夺?”
甄汐痛的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却在他这个动作时微微笑起来,“你还是在乎我的。”
百里毓为她处理伤口的动作一滞,轻轻放下,“微臣逾越了。”
甄汐看着他,“既然你是在乎我的,为什么要求娶皇姐?你并不爱她!”
百里毓慢慢笑起来,“公主,你还是太单纯了。有时候,娶谁并不代表爱谁,不娶谁也不代表不爱谁。”
“我不懂。”甄汐摇头,“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要嫁给你,就这样。”
“不,公主,我不能娶你。”百里毓摇头。
“为什么?”
百里毓不说话了。
甄汐看着他,渐渐失望,她起身,背对着他,“你会后悔的。”
百里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苦笑,不是我不能,而是我不愿。
不愿你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不愿你的天真被抹杀,不愿你,恨我。
他抬袖,看着左手手臂上那根蜿蜒的红线,正在不经意间慢慢延伸。
当它到达心脉之日便是……
百里毓起身,从里衣里拿出玉佩,一块墨染的龙佩。与甄汐腰上的那块墨染凤佩正好是一对。
他看着玉佩,眼眸深沉。
甄汐回到公主府,大病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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