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抬起了自己的头,看向了朱夫子,只见朱夫子的脸上充满了沧桑的味道,但笑意依旧温和,他负着手看向杨玄,仿佛很期待杨玄会怎么回答一样。
杨玄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最大秘密,便是自己本来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这个秘密从自己出生伊始到的现在一直深深地藏在自己内心的最深处,从未跟别人透露过。无论是自己的便宜父亲,还是自己这一世的母亲,就更不必说自己的祖父,或是自己的朋友了。
在自己十岁那年,汝南许子将前来拜访自己的祖父,顺道提出了可以一观山阴杨家的族中子弟,看他们何人将来可为良才美玉,何人可承继山阴杨家的大业。祖父自是喜不自胜,一口答应了这许子将的要求。但是自己当时可是差点没被吓坏。要知这汝南许子将,在天下已经是一流人物了,其卜算看相闻名天下,独步当时,自家兄弟们日常点评天下人物,可是常常提起这许子将的神鬼皆能识的莫测威能。而自己听得最多的甚至都听到耳朵生茧的,便是这许子将当年曾给自己的祖父看的那一次相,所做出来的评价:良臣美玉,神君无双。而自己祖父这百年来的事迹,也确实应验了当年许子将在自己祖父尚为书生时便做出的这个评价。
因此当时的自己,确实是害怕不已。自己的祖父并不擅长卜算命数,所以自己在祖父和父亲面前从未慌张过,甚至从未想过这件事情。但是这汝南许子将在天下卜算当时都是一流,若自己被他看出本来的灵魂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那该怎么办?这许子将会不会说出来?而自此之后便宜父亲或者祖父将会如何看待自己?杨玄是不敢去想的。
幸而,在自己忐忑的站在书房之中,等待重生以来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猜测会否发生的那时,许子将走了过来。待仔仔细细的看过自己之后,他沉吟了良久,而自己的心也在那时候绷了起来。还好,之后许子将不过笑了一声,长声在自己祖父面前,对自己下了评语:流年之谷,盛世之才。言道自己若是在流年乱世,当为救命之稻谷,若是在太平盛世,必为美玉之良才。听到这个评价之后,自己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了,还好自己最大的秘密,没有被这号称神鬼皆能识的许子将看了出来。
而之后,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活中,再也没有遇到过卜算或者看相厉害的人物,直到而今,这朱夫子竟然提出给自己算命数。
若是普通人遇上朱夫子卜算命数,自然是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就会接受。而事实上来说,这种事情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但自己不一样啊,自己怀抱着这个世界应该算是一流的秘密了,因为起码自己从未听说过什么穿越者的事迹或是谁有成为穿越者的可能,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什么穿越者来过的痕迹。而这朱夫子,身为这个世界一流的人物,可以说是位于这个世界自己已知情况之下的巅峰级别的宗师了。无论理学,道法,天文,还是命数,朱夫子都有着非同一般的造诣。毕竟,当初朱夫子凭之成道的便是格物致知。天下万物,无朱夫子不可格,无朱夫子不可知。杨玄很担心,朱夫子会把自己的秘密真实地卜算出来。
但若是拒绝朱夫子的要求的话,不说这时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会做的事情,会让自己在朱夫子的面前变得奇怪起来,若他忍不住好奇心,自己独自去卜算一下,自己的拒绝不拒绝事实上是没有太大的差别了。便是在这突兀之间,自己也找不到拒绝朱夫子要求的好理由啊。
因此,杨玄在电光火石急转之后,只得硬着头皮拱手言道:“请朱夫子为小子一占,小子感激不尽。”
朱夫子微微一笑,只见他负着手开始仔细的盯着杨玄看,原本温和的眼神之中散发出来了锐利无比的光芒,但又很好的环绕在杨玄的周围,并没有让杨玄感受到任何刺痛,或是炫目的难受。
杨玄心中忐忑不已,也顾不得思考为何朱夫子并未拿出什么龟甲蓍草,铜钱桃木,而只是单纯地用他的一双眼睛打量着自己。杨玄只是紧紧的盯着地面,虽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刺痛和难受,但还是很想立即离开。
终于,朱夫子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脸上重新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沉吟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开口。
杨玄终是忍不住这尴尬静谧的气氛,而低着头先行开口问道:“不知小子命数为何?小子实在好奇。”
朱夫子笑了笑,负手沉吟了一会儿,轻声言道:“你之命数,奇怪的很。老夫格尽天下万物,却不知你何来何往,命星映照。许子将那时,也不知是怎么测出的你流年之谷,盛世之才。或许他的卜算更为特殊,也未可知。老夫只看得出来,虽然我不知你何来何往,但你必然知道你何来何往。”
杨玄闻言不由得大惊,他紧紧地咬着嘴唇,才使自己没有失态。他的身子弯的更低了一点,拱手轻声言道:“朱夫子之言,学生谨记。”
朱夫子笑了笑,又转过身去,看着流动的水渠,轻声吟道:“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杨玄,你可愿听我讲一件我少年时的往事?”
杨玄躬身拱手道:“学生愿闻其详,请夫子赐教。”
朱夫子笑了笑,开始回忆起了当时年少。
那时,朱夫子二十余岁,正是少年得意,鲜衣怒马的年纪,十九岁便已中了进士,游马长安。当时,与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