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纷涌而来,我没再挣扎,而是惊喜地问:“盛世尧,是你吗?”他是找到了机关,从那外墙进来了?那真是太好了,有他在,不管是身处什么环境,我都不怕了。
可等了片刻,他都没应我,反而还在把我往后拖,不由觉得奇怪,他这是要带我去哪呢?心念刚划过,就被他狠力一甩,人摔在了地上,没等我反应,他就压了下来。到这时,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抬眼一看,发现他眸光红,比起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好似有团火在里面燃烧。我急声问:“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魔性又起了?”
刚才在镜面之外,还看到他是正常的啊,难道是这密境空间的原因,使得他在进来之后魔性顿起?嘶啦一声从肩处传来,我移转视线去看,见他竟用蛮力将我衣领扯破,下一瞬就俯身一口咬在裸露的肩膀上,正是已经愈合的伤处,痛是一点点渗进皮肤层,再传到中枢神经,传递到大脑的。我倒吸着凉气,喊着他的名字:“盛世尧,你醒醒!”
可他埋头在肩处,牙齿磨破了皮,不断吸吮着我身体里的血液,我用手去抓他的头发,却怎么都拉不开他。恐惧与绝望瞬间没入心头,他失去理智了。
他确实失去理智了,因为我已感觉到他的手在身体上游移,从底下衣服内钻入,之前不好的记忆全都涌进脑中。黑暗的空间,交缠的气息,然后,无尽的疼痛。他说过,若与我再行一次,魔性会吞噬我的魂气,陷入万劫不复。
盛世尧,不可以!我在心中呐喊。他抬起了头,我燃起了希望,以为他恢复了些理智,可见那红的眸子逐渐转黑,变成了我最熟悉的黑洞,我知道,魔瞳再次出现了,这是我最最恐惧的噩梦,每一次入他魔瞳,就如堕入地狱一般。
无法避免的,我被吸进了黑洞的漩涡中,这次与之前不一样,是一直沉一直沉,在漩涡中翻卷,永无尽头,清晰感觉到身体的疼在蔓延,像细密的针同时扎入。我疼得蜷缩身体紧紧抱住,到后来都开始抽搐,眼前开始出现了幻影,上演一幕戏剧。
戏剧中,有一个女人,伶仃身影在黑暗中瑟瑟颤抖,她嘴里喃念着祈求这一生快些了断,因为流浪的岁月永无尽头,不知今归何处,不知明往何方;因为爱的人成了嗜血的恶魔,要将她撕成碎片。她想要痛哭出声,干涸的泪腺却不听使唤,只剩难以忍受的涩疼,于是抬起头,张大嘴像极了脱离了水的鱼儿。
在她抬头的霎那,我看清了那张脸,是应宁!不,是我的脸,那个绝望的女人是我!再也无法扼制恐惧,我开始尖叫起来,可无论怎么叫,出来的声音都是嘶哑的凄喊,犹如老态龙钟的垂询老人。我一低头,看到了垂在脸旁的鹤发,看到了手背上的鸡皮,我竟然瞬间变老了!察觉前方有道光射来,抬起头,就看到盛世尧环着应宁的肩膀,冷漠地看着我,他们的表情一致,带着同情与怜悯,然后转身,离去。只留了凉薄的背影给我......
“小小......”谁在说话?我茫然四顾,却再也找不到盛世尧,他刚才已经与应宁走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人唤我“小小”了。失落?不,是绝望。
突然又是一声“小小”传来,我发现那声音竟来自心口,脑中浮现了一个念头:盛世尧不会这么对我!当这念头变得坚定后,意识就逐渐清醒了,这时想起了进入密境前刘悦对我说的话,是心魔,用心眼去看!我闭上了眼,凝神聚心,一层层往后退,退出了魔瞳的世界,恍惚间看到倒在地上抽搐的自己。
倏然惊醒,睁开眼依旧看到白茫一片,我倒卧在地上,身旁哪里有盛世尧?侧转头去看肩膀,衣服齐整,刚才那一切都是心魔产生的幻觉。所谓心魔,由心而生,是藏在心中最惧怕的事,产生的魔障。曾经的黑暗中无尽疼痛,以及盛世尧对应宁的情,都是我消不去的魔。
我从地上坐起身,整个人都有种麻痛的感觉,忽然想到件事,简宁一呢?我这边动静如此之大,她怎么会不在旁边?回想之前情景,有些不确定心魔是从何而起的,是突生幻觉盛世尧扣住我往后拖拽开始,还是简宁一那声惊呼时?或者,那个镜面都是虚无的?
假若再往前推,进到这个空间的其实只有我,关于简宁一的那部分,都是幻觉......我发觉这样再想下去,自己会疯掉的,最好的办法不是在这里瞎想,而是去查找痕迹。
寻走一圈,果真没找到镜面,也没找到简宁一,白茫的空间静谧得令人窒息。深吸了好几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再次去搜找,不管是否幻觉,我总不能滞留原地,出去必须得靠自己的。这一次我发现了玄机,似乎两次所走的空间是不一样的,原本空旷的地方,现在多出了几根石柱,这种柱子我有见过,正是钟乳石与石笋连接在一起的。
再环看四周,发现这空间也有些熟悉,与米娅带我走的神仙洞府极其神似。难不成,这个密境与那洞府是连的,我阴差阳错的进了洞府里了?可是不对啊,洞府内有五彩的钟乳石,里面有光亮,不是像现在这般白茫不能看远的。
依稀听到前方有动静,我迟疑了下,大步迈前,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是一个女人的哭声,难道是米娅的女儿?再走近些,发现不是,居然是简宁一的声音,我连忙循声而跑,却发现路到头了,出现了又一个镜面石层,而简宁一居然在那里面!
她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