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许多事儿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比如这尸体为何会飞,为何离水面始终这个距离,即便是够不着牛二柱,也不知道往下落一点儿,倒不是那黄皮子太笨,而是这绳子实在不够长了。还有许多模模糊糊的线索,其实早就在暗中提示着牛二柱,只不过当时过于紧张,没有细想而已,不过现在情况紧急,牛二柱也没空琢磨这些,明知道被拉下去就没了命了,所以死命抱住那尸体,任凭对方如何挣扎,就是不肯松口!
那黄皮子此刻的身体大如耕牛,也明白一旦被拉下去,凶多吉少,也使出吃‘奶’得劲儿,和水底下那东西互相抗衡,其实这玩意儿最是狡猾不过,当初要是趁早松手,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不过它和牛二柱积怨颇深吗,好不容易有这一个报仇的机会,自然不吭轻易放弃,更没有想到水里还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稍不留神,就被拉下了水。如今它和牛二柱倒成了一根儿绳儿上的蚂蚱,谁也别想摆脱谁。
这两个东西都是怪力无穷,互相拉扯,一时不相上下,苦了在中间的牛二柱,腰胯被拉得生疼,几乎有随时断裂的危险,牛二柱心里骂着祖宗,可又不敢松手,两下里正在僵持,牛二柱忽然感觉脚底下一松,小心翼翼低头一看,水里那东西忽然松了口,带着两道寒光,往水底深处沉去,难道这东西放弃了已经到嘴的食物,就这么走了不成?牛二柱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捉过的一种鱼,正经叫什么不知道,京津一带似乎叫做“海里蹦”。
海里蹦这东西个头儿不大,可在水里劲头儿不小,身上滑溜溜的一片粘液,‘花’纹灿烂,倒也好看。这东西极难抓,一旦被人围追堵截,就会做出疲惫不堪,奄奄一息的样子,然后趁人不备,一弹水猛的跳起来,然后潜入深水逃之夭夭。水里这东西和海里蹦自然没有多少相通之处,不过它会不会也有这个习‘性’,只不过是用来当做攻击的手段?牛二柱越琢磨越不放心,至少她和黄皮子没分上下,就这么放弃了显得不太寻常。
世间的事儿,最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少脑瓜子一转,不敢停留,趁着水里那东西里去,叼住尸体的那只手,顺着‘腿’往上爬,三下五除二,就到了尸体的上边儿,牛二柱到了此时,才松了一口气,刚要一鼓作气,再往上爬,就听见脚底下水‘花’翻涌,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这条绳子就是一歪,大少就像钟摆一样,被‘荡’来‘荡’去。牛二柱紧紧拉住绳子,唯恐顺势掉进河中。绳子连续晃动,河水四处飞溅,把大少灌了一嘴的黄泥汤子。
牛二柱此时已经有些脱了力了,这时候头晕脑涨,被河水一泼,清醒了过来,赶紧把灌到嘴里的河水吐出来,说不出的恶心反胃,低头一看,下面河水翻涌,原本平静的如同镜子面儿的水面,此刻‘波’涛翻涌,汹涌翻滚,如同开了锅一样,水面上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此刻在慢慢下沉,牛二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正不知怎么办再好,就听头顶又是咔吧一声响,拴住尸体另一只手的绳子,也忽然断裂了。
牛二柱心中狂喜,这下就不用顾忌那尸体了,现在他基本上已经不能动了,只要自己顺着绳子爬上去,就可以脱离险境!大少心里一高兴,立刻又有了力气,手脚并用,奋力往上爬,还没爬多远,就听见脚底下一阵水‘花’翻动,水声大如‘潮’涌,牛二柱就知道又有了状况,急忙低头一看,眼见得水底下一道巨大的黑影浮出水面,大如卡车,到了水皮以下,忽然一声响亮,纵身跃起,直奔牛二柱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