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本来疲倦异常,此时却毫无睡意,只在炕上辗转反侧,心中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睡到半夜,老人爬起身来,自称解手,却许久不见回来。牛二柱心中纳闷,便想直起身来枯坐,那土炕本来狭窄,又无灯火,竟将那老妇人挂动,身上一床破被也被拉至肩头。
牛二柱暗道惭愧,正想安顿那老妇,谁想贴近一看,那人花白头发,瘦小干枯,分明是个男人,牛二柱吃了一惊,定睛再看,那老者脸白如纸,双眼紧闭,竟和迎他们入门的老人一般模样!大少这回可坐不住了,用手到老人鼻下一探,气息全无,竟是一个死人!
牛二柱心中一颤,急忙推醒卜发财,哥儿俩细细验看,那人确是死人无疑,只是全身干枯,显然已死多时。俩人大骇,便是牛二柱也有些诧异,此人莫非是那老头的孪生兄弟?然而又为什么被他称作老伴儿?难道这里头有啥基情四射的东西?
那也不对呀,天下也没有把死者放在炕头,用大被捂起来的道理。如果那老头是鬼魂现形,又何以全无鬼气?世间倒有那得天独厚的鬼魂,通晓修炼法门,能够白昼现身,呼风唤雨,甚至练成阴神之体,白日飞升,位列仙班,只是一身鬼气再也消除不去。除非是那修炼千年的尸魔,极阴转阳,即将化做旱魃,然而旱魃乃是载于经典的魔神,又是仙家正统,千年难出一个,出世时天下大旱,瘟疫横行,方圆百里之内,不管人畜鸟禽皆成行尸走肉,别说是牛二柱,就算是当初他师父张小半仙那等修行,稍微接近,也会被阴火烧为灰烬,此时又哪里还有命在?
俩人前思后想,依然不得其解,正在狐疑,却听屋外通通一阵乱响,正是那老者且行且近,转眼走至门前,哥儿俩一阵慌乱,卜发财低声向牛二柱道:“二哥,这老家伙只怕不是人,这地方肯定不是啥好地方,倒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找个机会溜走再说,这亏本儿的买卖咱可不能干。”牛二柱略一思索,轻轻摇头,命卜发财前去开门,先将他放进来再说。
老人进得屋中,依然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他见四人起身,倒是有些意外,木然道:“客官怎么不早早休息,爬起来作甚?”牛二柱冷冷一笑:“方才出了件怪事,我们哥儿们儿觉得可笑,直笑到现在,所以再也睡不着!”
老者微微一愣:“不知何等事,叫你们哥儿俩如此欢喜?”牛二柱一声冷哼:“天下居然有一模一样的夫妻,而且此地并非南方,却有人喜欢南风,将男人作为妻室,而且还是个死人!”
老者脸上一动,神情却还平静,淡淡道:“这位小兄弟倒也风趣,世间哪有此事?”卜发财看他此时还在装蒜,不由得勃然大怒,豁然起身:“三大爷今儿个让你心服口服!”说罢将那床破被一掀,只见一个老人仰天而卧,冰凉僵硬,正是一具死尸!
“不知老爹作何解释?”牛二柱怒声喝问,卜发财摩拳擦掌,只等牛二柱一声令下,便将老者制住,谁知话问多时,那老者却一声不吭,只是直直的望着俩人身后发呆,哥儿俩疑惑不解,急忙回头,只见身后空空荡荡,连个屁都没有,牛二柱心里一惊,回头再看,得,这回好了,连老头儿也没了。??鬼不语53
哥儿俩这回可真傻了,这老人行踪诡异,必然有所古怪,牛二柱自知此地不可再留,便和卜发财起身,直奔门外,谁知那门像被反锁一般,轻易打开不得,牛二柱心中焦急,抬起手掌,将手枪掏了出来,抬手就是一枪,只听砰的一声大响,连破屋都震了几震,那门却安然无恙。俩人大惊,这手枪可是最新式的快抢,威力着实不小,连铁板都能打穿,何况这破烂不堪的木门?卜发财点亮油灯细看,那门竟是生铁铸成,于门丝缝相连,难以移动分毫。
牛二柱心中大疑,方才投宿之时,他无意看过此门,破烂腐朽,那里是什么生铁?此刻何以有如此变化?牛二柱在这边儿沉思不语,卜发财却是按耐不住,见大门捶打不开,心中一动,直奔窗台,谁知哗啦一声响亮,窗头凭空落下一物,将窗口封的死严,三耗子伸手一摸,冰凉铁硬,显然仍是生铁。
卜发财心中惊骇,又有些恼怒,便破口大骂,谁知刚骂几句便觉头顶恶风不善,也亏他机灵,就地一滚,只见一个物件直落而下,几乎将火炕砸塌,卜发财定睛一看,竟是一块数十斤的铁坨。三耗子暗道侥幸,心中却不免仍有余悸,颤巍巍对牛二柱道:“二柱子,千万小心,这地方只怕真有古怪!”
牛二柱忽然一笑,此刻心中已有些明了,淡淡道:“鬼倒不是,只是比鬼或许还要麻烦些,”他向四周一望,“此地只怕设有机关!”
机关?卜发财一惊,随即镇定下来,机关虽然险恶,却比那青面獠牙、无形无质的鬼魂好过一些,卜发财这辈子最怕的东西就是鬼,别的倒还好说。牛二柱却是愁眉不展,当初他和张小半仙等人学艺,也曾经多少接触过一些,知道鬼怪虽然凶恶,到底还可以应付,这机关复杂纷繁,多与八卦、阴阳五行等奇门术数有关,其中变化无常,难以预测,走错一步便有塌天大祸,实在比鬼魂麻烦许多。
牛二柱略一沉吟,吩咐卜发财不可轻举妄动,目今之计只有找到那老者才是上上之策,他既然能够发动机关,必然不是什么鬼魂,这小屋不过几十米方圆,断然藏不下一个活人,仔细找找,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