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满以为刺瞎了施老头儿双眼,老家伙就成了掉牙的猛虎,再也施展不出本事,谁知道老东西只是嚎哭了一阵,转回头再起来,依然紧追三耗子,不但能辨得清方向,而且脚步不乱,逼得三耗子滴溜乱转。大少心中疑惑,仔细一瞧,施老头儿虽然满脸是血,但依然灵活凶狠,没跑几步,鼻翼就动上几动,在空气中一阵猛嗅。牛二柱恍然大悟,暗中埋怨自己考虑不周,老头儿眼睛是瞎了,可别的感官还在,俗话说人老精马老滑,林间的野兽日子久了都能成精,更何况施老头儿一身邪术,本就有点儿道行,再加上把自己练成了活尸,机能习性都异于常人?三耗子、马五和自己在尸窖中和老头儿纠缠了半天,彼此都算熟人,只怕老家伙早已把自己这帮人的声音气味儿牢记在心,如今两眼被废,别人或许还真认不出来,可这哥儿仨那算是铁定走不了了。
牛二柱正在胡思乱想,三耗子那边儿可是真跑不动了,这哥儿仨自从一出尸窖,垫补了点吃食,就马不停蹄赶到码头,来了就和山东帮死磕,虽然三耗子偷奸耍滑,没别人那么卖力,可这小子本来体质就比别人差,早就有点体力透支,如今被施老头儿一追,心里又害怕,使不上劲儿,没几步就气喘吁吁,挪不动步。三耗子累的鼻涕泡儿都出来了,四下里一看,马五和牛二柱都在原地杵着,傻愣愣的张着嘴,半点儿没有帮忙的意思,这小子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要面子了,急赤白脸的喊道:“我说五爷,二哥,你们哥儿俩别老看着呀,兄弟我都要快归位了,还不快来拉我一把,丑话说到头里,三耗子真要做了死鬼,也忘不了咱们哥儿们儿的情谊,没事儿就来给二位请安!”
牛二柱鼻子差点儿气歪喽,这都什么时候儿了,亏他想得出这么多废话。话虽如此,哥儿俩毕竟有交情,大少总不能瞪眼看他被施老头儿逼死,二柱捡了一根木棍,紧跑几步追上老头儿,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闷棍。
别看老头儿被三耗子绕的晕头转向,眼睛又看不见,耳朵鼻子却比一般人都灵,一听身后恶风不善,一股极其熟悉的气味儿猛扑过来,老东西就有了防备,也不回头,单臂一抬,往上一迎,只听咔嚓一声,鹅卵粗细的木棍应声而断,牛二柱被震的身子一蹦,虎口流血,半边儿身子都麻了。
大少虽然吃了一个大亏,可就人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施老头儿被二柱一棍打得有些恼火,也不管三耗子如何折腾,回身向大少猛扑而来。牛二柱叫了一声苦,扭头就跑,要在平时,大少脚下功夫了得,别说一个瞎子,正常人都追不上他,可刚才那一下震得他全身酸疼,连五脏六腑都有点儿翻腾,那里还跑得动,不一会儿功夫就让施老头儿追了一个马头接马尾,眼见得老头儿胳膊一伸,就要抓住他的衣领,耳轮中又是一声暗器破空,施老头儿怪叫一声,后背又中了一镖,虽然伤得不重,可他几番被三人戏弄,早已恼羞成怒,心里也没了主见,扭头又向暗器射来之处扑去。
牛二柱喘了半天,总算把气儿稍微喘匀,不用问,刚才那一下儿是马五有心相救。大少一扭头,果不其然,五姑娘身形闪动,如同彩蝶戏花,游凤穿云,把施老头儿耍的狗熊一样,张牙舞爪,怪吼连连,可就是连衣角儿都沾不上。
大少知道马五轻功了得,怎么也能支撑一阵儿,也不急于替她解围,几步走到三耗子跟前,哥儿俩往地上一蹲,就剩下喘了。三耗子歇了一阵儿,毕竟年纪轻,又歇的最早,恢复得也快,这小子哆哆嗦嗦掏出两根儿烟,自己和牛二柱各一只,点着吸了一口,颤颤巍巍的道:“二哥,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啊,谁成想老东西比耗子都禁活,你可得早想个主意,我看五爷也坚持不了多久!”
牛二柱深吸了一口烟,三耗子这话可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五姑娘再厉害,也是个活人,一旦体力衰退,肯定也得倒霉,到时候还得想别的辙。可施老头儿一身皮肉比钢铁还硬,不但刀枪不入,连枪都制不住,还能有什么高招儿。点把火儿或许能把他烧死,可他又是个活物儿,别说点火,连靠近都难,谁能在他身上放火?大少想的头都快炸了,可就是没有一个主意,三耗子更是愁眉不展。俩人正在犯愁,猛听见迎面脚步纷乱,似乎有什么东西急扑过来,二人急忙抬头,但见马五脸色发白,喘吁吁的冲自己跑过来,身后施老头儿一身是血,紧追不舍。
俩人叫声苦也,站起身来猛跑,边跑边埋怨马五:“我说你怎么冲人堆里跑哇,要跑也得把他引到别处儿去呀,你这一来不要紧,我们哥儿俩也得跟着受罪!”马五气喘吁吁,自她出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五爷一听这话,心里也有点儿不痛快,喘着粗气道:“你们俩倒是清闲,我可是累的两脚朝天,这老东西跟打了鸡血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你们又不上来帮忙,我被追的有点儿转向,稀里糊涂就跑了过来,谁还有心害你们不成!”哥儿俩一听马五抱怨,也知道话说的不是地方,更何况保命要紧,也就没心思拌嘴,当下也不回话,仨人把头一低,脚下加紧,玩儿了命的狂奔。
仨人跑的着实不慢,可施老头儿追的更快,跟撵兔子似的,一步都不肯放松,转眼又追了一个前后脚儿,牛二柱连老头儿一嘴口臭都闻见了,知道这么跑下去肯定吃亏,心里一动,对马五和三耗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