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暗叫一声不好,知道真正厉害的家伙来了,赶紧冲王亚樵打了一个手势,俩人背靠洞壁,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一片昏黄之中,那两个血红的光点分外显眼,那股子邪风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儿,在群鼠中间转了半天,忽地一停,从中现出一个雪白的老耗子来,这老耗子背上正托着一个全身光溜溜的小孩往深处挪动。那小孩哇哇大哭,手脚乱蹬着不停挣扎。这老耗子全身皮毛斑秃泛白,眯着一双狡黠异常的小眼睛,不时用它的老鼠尾巴尖挠那小孩的痒。光屁股小孩大概只有一岁左右,时而大哭大闹,时而又被鼠尾搔得咿呀而笑。
牛二柱看得明白,不胜惊奇,低声骂道:“这群老鼠倒也作怪,这孩子是哪儿来的,莫非是偷来的?”王亚樵一直沉默不语,此时看得明白,对牛二柱道:“刚上岛的时候,师父就看出这里妖气冲天,不可能只有一个角狐作祟,想必这老鼠也是其中一个妖孽,只是不知道他们偷这孩子做什么,今天咱们遇上了,少不了要看个明白!”
牛二柱一撇嘴:“拉倒吧师兄,这群耗子比贼都机灵,咱们别说下去,就是一动他们都知道了,我看他们都吃红了眼,说不定连咱们哥儿俩都能吃了,还看他们干什么,我看不容易!”王亚樵一笑:“师弟,说来也惭愧,刚才一直着急,我也有点儿失了分寸,现在刚想起来,我和卜发财师弟闲聊的时候,听他说他们佛爷行里有一种东西,能散发出一种特殊气味儿,蛇虫之类的东西闻了,就会误认为是同类,我一时好奇,要了一点儿带在身上,要不咱们现在试试?”
牛二柱有点儿要吐血的感觉,这位师兄平时挺机灵,可真要到了紧急时候,看来也不是个靠谱的,都说人到着急的时候屁都抓不着,这话应该不假,不过此时此地,埋怨也就没啥用了,牛二柱从王亚樵手里接过那东西,凑近了一看,白乎乎的,软不拉几,像是药膏,不过这味道可有点儿难闻,不但骚臭熏天,而且味道极冲,直冲鼻子,熏得脑浆子一蹦一蹦地。
到了这时候,大少爷顾不得味道难闻了,按照王亚樵的指点,抹在手臂、脖子等裸漏之处,试探着往下伸出一条腿,你还别说,还真就挺灵,方才那群老鼠还咬牙切齿,看意思不要下两块肉来不能罢手,可惜现在却对牛二柱事儿视而不见,有几只耗子还一个劲儿往卜发财腿上蹭,看意思亲热得不得了!
大少忍住恶心,和王亚樵先后跳了下来,群鼠对这俩人根本就不鸟,也就那老耗子看了俩人几眼,用鼻子嗅了一阵,而后就再也没有异常的举动。师兄弟两个彼此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卜发财还真有点儿真材实料的宝贝。那群老鼠见了老耗子毕恭毕敬,竟然学着人的样子叩拜不止,那老耗子也是志得意满,趾高气扬,受了群鼠膜拜之后,一扭身,自顾往山洞深处爬去,那群老鼠如同众星捧月一般,俯首帖耳的跟在老耗子身后。
牛二柱和王亚樵蹑手蹑脚跟在群鼠后面,一路到也有惊无险,不过这路却是越来越难走,路面崎岖不平自不必说,而且还越走越窄,脚底下潮湿泥泞,踩一脚吧唧吧唧直冒水儿,俩人心里就别提多恶心了。好在这一路用的时间也并不太长,也就一顿饭的功夫,前面忽然迎面一阵阴风吹至,随风飘来一股异香,味道浓浓厚厚,与地洞里阴冷腥秽的气息截然不同。牛二柱和王亚樵见这味道怪异,怕其中有毒,赶紧用衣服遮了口鼻,可即便如此仍是挡不住香气冲入脑中,大少索性露出鼻子猛嗅了两嗅,眼睛一亮:“师兄啊,你闻闻,这是炖肉啊,这底下难道还有人聚餐?今儿咱们算是捞着了,好些日子没吃肉了,咱可得好好搓一顿儿!”
王亚樵没说话,可心里比牛二柱清醒,就这么一个地方,真有炖肉,你敢吃?话虽如此,毕竟他们俩许久未曾动过正荤,连那炖牛肉究竟是什么味道都快忘掉了,腹中正是匮乏时节,闻到洞中肉香扑鼻,不禁被勾得食指大动,连忙吞了吞口水,用破袖子抹去嘴角流下来的馋涎,不知不觉就举步朝着前边肉香最浓处走去。
转了两个弯子,就来到一座较小的洞口前。这洞口离地几米开外,洞口居然带着帘子,帘子上珠光宝气,全部都是元宵大小的夜明珠,在昏黑的洞穴里显得华贵的诡异,周围也有些小洞,不过相比起来,比这洞就寒酸了不少,洞里火光闪动,火上摆着好大一口蒸锅,锅底下是个下陷的灶坑,也不知那锅里装的什么,从虚掩的锅盖缝隙里,呼呼地往外冒着热气。??鬼不语91
牛二柱和王亚樵只用鼻子一闻,便已知道满城飘散的肉香正是来自这口锅中,心想:“这是谁在炖肉?难道筷子城里除了大群老鼠,竟然还有别的人居住?”锅中肉香难以抵挡,二人也顾不上多想,看四周除了老鼠就是老鼠,再没别的异状,洞里空空荡荡,似乎也没人,就紧走几步到了洞口,手脚并用爬上山洞,来到蒸锅近前。
大少把鼻子凑在锅前,深深嗅了一嗅,眉飞色舞地赞道:“好香好香!这肉做得可真绝了,以前在天津的时候,我也吃过不少好东西,天津人就好吃,有道是当当吃海货,不算不会过,可就是天津最有名的馆子,也未必作出这一锅好肉来!”说着话忍不住就伸手去揭锅盖。管它是谁家的锅,先吃个痛快再说。
王亚樵赶紧拦住他说:“师弟,你平时挺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