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虽然没了,可整艘船仍是不断往后退,船老大带着一众水手一通忙活,把机器开到了最大,所有人都拿着船桨拼命划船,可即便是机器开到了最大马力,众水手累得跟三孙子似的,那船还是不断后退,任凭想尽了办法也无济于事,众人都是老水手,海上的事儿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可今天这样的事儿却是第一回遇上,纵然都是捞偏门的,平时心狠手辣,此时却变成了没头苍蝇。
船老大就知道这么漂下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谁知道半路上会出什么事儿?即便是平安到了崇明岛,即便是杜月笙并不在岛上,可岛屿附近暗流涌动,礁石密布,一旦触礁,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弄不好这帮人都得死到船上,为今之计,别的都不重要,还是保命要紧,这船老大也算是上海滩的一号人物,不但心狠手辣,关键时候也有决断,当时一挥手,决定带着众水手跳海逃命!
这帮人都是风浪里混饭吃的老手儿,水里来浪里去,从来都不含糊,水性极好,甭管多大的风浪,游个几里地也不啥问题,真要是下了水,谁不定也就没事儿了,这里离码头也不算远,凭一把力气也能回去,谁知道众人收拾一番,刚要下水,就听见轰隆一声,大船剧烈摇晃,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众人随着船身东倒西歪,根本就站不住脚,正在无计可施,一股巨浪袭来,海水中黑气森森,大雾弥漫,也不知多了什么东西,众人眼前一黑,当时就没了知觉。t/[
等到这帮人醒来,牛二柱等人已经到了眼前,船老大虽然迷迷糊糊,可先前的事儿倒也记得清楚,断断续续,跟牛二柱等人讲了一番。他不说倒好,这么一解释,倒叫大少等人更加迷糊,这是怎么回事儿?那女尸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把船往崇明岛上引?难道是要救自己?这也不对呀,你把船引来也就罢了,何苦弄这些玄虚,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类,海面上各种大船不少,为什么单单把这些人的船弄来?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到了此时,琢磨别的也没用,想办法把船开到码头上去才最要紧,否则长夜漫漫,一叶孤舟守着这危机四伏的孤岛,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众人一商量,先到外边儿看看,这船是不是还在倒退,要真是驾驭不了,那宁可弃舟上岛,岛上虽然也不怎么好受,可毕竟是脚踏实地,比踩着几块木板任人宰割强!
众人打定主意,急忙出舱一看,这事儿也是怪了,刚才还是黑雾弥漫,阴风惨惨,现在却是云收雾散,一片澄明,夜空下一轮圆月,照的海天之间一片透彻,和方才的景象简直是天壤之别。牛二柱等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这闹的是哪一出儿,就连老刺猬和灵童也摸不着头脑,眼下倒是看似平静,可牛二柱久历风浪,知道这种时候,越是平静就越是潜藏着危机,当下不敢怠慢,立刻叫老徐到机房里看看,这船还能不能走,能不能控制得住。
老徐去了不久,机舱里就窗来一阵机器轰鸣的声音,不大一会儿,老徐兴高采烈跑了出来,一见牛二柱便大喊:“兄弟,咱走运了,那帮水耗子也不知怎么弄得,还说这船不听使唤,我下去一看,嘿,倍儿好使,而且根本就没啥东西拽着它往后退,我已经把马力加到最大,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半宿,咱们就能回到上海!”
所谓水耗子,其实指的就是水贼,这是江湖黑话,老徐也算是见多识广,自然也懂得一些。众人一听,几乎欢呼起来,在海上漂泊了这些天,终于能回陆地,谁心里不高兴?可高兴归高兴,牛二柱心里却有点儿沉重,他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过于怪异,那帮水耗子不可能说谎,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把自己绑起来,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怪了,为啥方才这船根本不听使唤,现在却嘛事儿都没有了?这里头是不是还有别的套头儿?
牛二柱一点儿头绪也想不出来,可剩下众人全部都被即将逃离荒岛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谁也没有多想。水耗子们出海,自然备有干粮、淡水一类的东西,众人把一切应用之物归拢到一块儿,因为添了几个人,这些东西就显着有点儿不够了,不过好在路途不远,坚持到上海完全没有问题,众人欢天喜地,留下牛二柱、卜发财和马凤仪看守物资,余下的人休息的休息,开船的开船,大船乘风破浪,一路往回开去。
牛二柱虽然心里有些不安,毕竟眼下没啥事儿,又被众人兴奋的心情所感染,渐渐也就放下心来,人在紧张的环境下松懈下来,总容易疲惫,今天又是风平浪静,宁静的大海就如同摇篮一般,来回摇荡着这艘孤舟,牛二柱和卜发财、马凤仪闲聊了几句,不大一会儿,这眼皮就开始打架,虽然大少一直警告自己不能睡觉,可伴随着困意阵阵袭来,稍不留神,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反正是昏天黑地,十分惬意,浑身都懒洋洋的舒服,大少在睡梦中正在乐不可支,忽然就感觉船身剧烈一摇,就如同在万丈高楼上一脚踩空,身子急速下坠,没抓没挠,别提多难受了,牛二柱迷迷糊糊,心头火起,正要开骂,耳边人声鼎沸,哭爹娇娘,似乎整船人都哭叫起来,牛二柱心里一哆嗦,这才明白过来,知道只怕是出了事儿了,急忙一轱辘爬起来,抬头望四周看。
此时的景象已经和方才有了天壤之别,那一轮圆月早就被乌云覆盖,海天间一片昏沉,黑漆漆的,四周一片黯淡,这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