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谐猛地站了起来,他双目鹰隼似得盯住下头跪着的家仆, “你说甚么?”
“韩夫人, 韩夫人吐血了!”家仆跪伏在地,背瑟瑟发抖。
众人只见眼前一花, 待到定下神来, 慕容谐做的上座早已经没有了人影,还有慕容定如同一股狂风似得,早不见了踪迹。
内堂之上, 清漪抱住呕吐不止的韩氏,大喝,“去, 把医官叫来!另外把给夫人送食还有庖厨下的所有人看管起来!”
韩氏在清漪怀里抽搐,唇边流出类似血的东西。
清漪垂下头, 抓起韩氏的手, 看到她的指甲上有横向带状的线条。
她抓起桌上的瓷壶, 壶嘴对准韩氏的嘴开始往里头灌,韩氏身体抽搐着,几乎没有半点反抗, 一时间就被清漪给灌了满嘴的羊奶。
“快,还有生鸡蛋羊奶之类的, 快些拿过来!”清漪大喝。
已经吓傻了的侍女懵懂点点头,捧起桌子上的羊奶壶递给清漪,清漪下了死劲,一口气没有半点停歇, 连续灌了韩氏两三壶的羊奶。
她手里提着奶壶,壶嘴插~进韩氏嘴里,来不及吞咽的羊奶从嘴角流淌出来。她注意力都在韩氏身上,没注意已经跑进来的慕容谐,慕容谐见到韩氏被两个侍女扶着,嘴里塞个壶嘴,乳白的羊奶从嘴角溢出来,目眦尽裂。
他箭步上前,一把抓住清漪的肩膀,“你在干甚么?!”
清漪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飞了起来,而后被一双强壮的手臂稳稳接住。
“宁宁?这怎么了?”慕容定把清漪牢牢抱在怀里,低头问她。
清漪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是被慕容谐给丢出去了。她顾不得解释,飞扑上前,“丞相,阿家是中毒了,快给她喝蛋清还有羊奶,不然要出事了!”
慕容谐双目血红,抱住韩氏,听到清漪这话抬首才要发怒,慕容定抓住奶壶冲过来,直接给韩氏继续灌。
“六藏,你这是做甚么!”慕容谐怒喝。
慕容定双目通红,咬牙给韩氏灌羊奶,“阿叔,我在救阿娘!”
医官被人拖进来的时候,韩氏胸前的衣襟已经湿透了。
“快!”慕容谐抱着韩氏,见到医官来了,大喝,“快给夫人看看!”
医官半点都不敢耽误,马上过来,给韩氏诊治。医官诊脉之后,眉头皱的很紧,而后让药童打开木箱取出针包等物。
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喘,慕容谐亲自解开了韩氏的衣襟,每看医官下一针,针尖刺入细嫩的肌肤,慕容谐的眉头就不受控制的颤一下。他抱住怀里的人,柔声安慰。温柔的不像个手掌大权,跺跺脚长安都要跟着抖一抖的人物。
慕容定不好看母亲衣衫不整的模样,再加上慕容谐还在里头看着,一时半会不会出大事。他拉着清漪出来,“到底发生甚么事了?”
慕容定眸光冷咧,语气冰冷。听得清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方才阿家和几个本家女眷说话,说得开心了,突然脸色一变就倒下,抽搐呕吐不止。”清漪回想起来,忍不住后怕。开始韩氏脸上有点倦容,不过韩氏不说,清漪也只当是她应酬的累了,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你方才说,阿娘那样是中毒了吗?”慕容定问。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清漪点点头,“看阿家这症状,恐怕八、九不离十。”她说完咬了咬嘴唇,“也不知道谁和阿家有深仇大恨,竟然要下此狠手。”
慕容定呼吸絮乱,他咬牙看向廊下,“那些人呢?”
“从端茶递水的侍女到庖厨下做膳的杂役,我都已经叫人看管起来了,一个都不叫逃脱。”
慕容定颔首,眼里杀意如同流水蜿蜒开来,“宁宁做的很好。”
他说着,看向紧紧关着的内堂门。
“何人和阿娘有仇……”慕容定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和韩氏有仇的人不少,这个丞相府里日思夜想,想要韩氏死的,就有一个。
“这事我会去查。”慕容定拳头紧了紧。
清漪站在那里,沉默着点点头。好好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哪怕想要笑一笑,轻松一下气氛都不行。
“对了,方才阿叔……”慕容定犹豫着开口,“其实阿叔方才那一下并不是有意的。”慕容定那会看到清漪被慕容谐丢开,下意识的伸手去抱,把她囫囵抱在怀里,他悬起来的心才平稳半点。到了现在才想起给慕容谐说好话。
清漪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他想要说什么,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没甚么,方才丞相也是心急。”
说罢,她瞥向门,内堂的门关的一丝缝隙都没有。她抿了抿唇,慕容定望见她抿的很紧的嘴角,知道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并不和她嘴上说的那样,毫不在意。
“宁宁。”他拉住她的手,纤细的手掌被他握住,清漪感受到来自他掌心的力道,回握了一下。
慕容定心头不安和焦躁轮流凌迟着他的躯体,清漪的抚慰让他稍稍好过了些。
医官忙得满头大汗,连连施针,暂时保住了韩氏的性命。韩氏被送到内室,药水煎熬好送上来,喝不进去,慕容谐接过去一口含了,亲自给哺到韩氏嘴里去。
原本应该是儿子儿媳做的事,全部让慕容谐做完了。清漪看到慕容谐喂药,尴尬的厉害,只好到外面去。
到了厢房里,兰芝白着脸从外头进来。
清漪听到声响,“怎么了,现在外头是个甚么情形?”
她们到现在还在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