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有些失望, 她都想好了应对答案, 但乔少浑然不在意他的同伴,一次也没提起过。
少年一路蹦蹦跳跳,仗着身高腿长, 一步迈两个台阶。莫非和铁塔刚转上七楼,他就从八楼下来,说此路不通。
“有堵墙,黑色的。”乔少比划道, “高到顶了。”
铁塔顺手推旁边的安全门, 没推开。
三人原路返回六楼,走相反方向, 换了条消防楼梯。
电梯无法运行, 现今承载上下楼任务的就是分散在各个角落、纯靠两条腿攀爬的疏散通道、消防楼梯。
疏散通道一般指由双层多层安全门隔绝出来的独立楼梯间, 上下梯段开放, 宽度足够四个成年人并排走。
消防楼梯则窄一点,每一梯段两边都是墙, 防烟防火。
这一趟乔少速度明显变慢,上到8楼,他探头看了看, 抓抓头发摸摸耳朵,蹦出一句:“, 非姐, 咱们是不是碰上鬼打墙了?”
莫非三步两步爬上去, 只见一面触及顶部的黑墙。
墙面的黑色涂料是哑光材质, 完全隐没于黑暗,也没有反射出一丁点的光。幕布般从顶拉到底,吸收了光和声音。
“你还知道鬼打墙呢?”莫非随口问道。
鬼打墙算是上世纪的说法:在夜晚或者郊区行走,原本以为是正确道路的地方会出现重重障碍,导致夜行者无法离开怪圈。
老一辈常说这种情况是得罪了夜间游荡的小鬼,或者是中了邪术、阵法,遭不明生物捉弄。遇上鬼打墙的人,会在小鬼布下的迷宫中不停地走,直到力竭而死。
当然,现代科学对怪异现象总有合理解释。
比如说鬼打墙是一种运动现象:生物运动的本质是圆周运动,蒙住眼睛仅凭感觉走,生物会遵从基因本能,走出无限趋近于正圆的轨迹。根本不存在鬼、阵法之类的玄学。
乔少这个年纪,信幻想不信科学。
“我小时候一到晚上就老摔跤,爸妈带我去医院检查,说是夜盲。先天性的,没办法治好。”乔少揉揉眼睛,“不过奶奶说我是被小鬼缠了,教了我好多法子。”
“嗯?”
“给菩萨上香,给我爷爷烧纸之类的,别说,还挺有效果的。在我奶奶家,我不怎么摔跤。”乔少坐在消防箱上,两条超过平均长度的腿没地方摆似的,委委屈屈盘在一起,“所以我们要真是碰上鬼打墙的话,奶奶说公鸡打鸣和童子尿可以破解哎……”
“……”
见他手往腰带上放,一副打算无私奉献童子尿的迹象,莫非不得不打断他:“不是鬼打墙。”
“那是什么?”
莫非没立刻回答,拿指关节敲了敲墙,然后摊开手掌拍了拍。
从声音上来听,要么密度很高,要么很厚。
莫非更倾向于前者,敲击声沉闷,又不像是金属。
可能是某种新型合成材料。
有那么一瞬间,莫非怀疑太一塔自建造伊始,便设置了这场游戏所需的种种关卡。
就拿这黑墙来说,原理类似于卷帘门:不需要的时候它安安静静叠在人们看不到的角落;需要的时候,只消揿下开关,便如铜墙铁壁,阻拦人们的去路。未达成通关条件,这堵墙就是穷途末路。
“是……”
少年眼神一亮,“是关卡!”
“没错。”
——依旧是幕后势力设置的障碍。
“我们要在八楼玩游戏喽?”少年两眼放光,“6楼的游戏都那么高端,8楼的……啧啧。”
乔少自动带入了关卡越高、难度越高的游戏通用规则。
看着少年兴冲冲跟在铁塔后面去开安全门,莫非有些不解。刚才回6楼找新通道,乔少一路都很机警地听着附近的动静,看起来不太想和6楼的人重逢。
“你不管岳文他们吗?”莫非问道。
乔少坦然面对她的询问:“爸爸教过我,平时训练可以带带小号,这是情分。但是正式比赛一定要选择合适的,不会拖累我的队友,这是对自己对比赛负责。”
莫非欣然颔首,少年的世界可能只有游戏,这也是他始终保持热情的关键。乔少的逻辑很简单,但简单并不代表是错误的。
对他来说,太一塔种种事件就是一场真人游戏,所以他只要套用游戏规则便能适应环境。抛开队友如同游戏里换人组队,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很好。
莫非想着,目光滑过铁塔。
他是个很好的帮手。但等到了42楼,若是能顺利和廖戈汇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廖戈吧。
莫非垂下视线。
似是感受到她的探询,铁塔拉开门,回头看了她一眼:“莫小姐,你们先休息下,我去看看。”
安全门外照例是幽长深邃的走廊。
和6楼不同,这条走廊两旁分散着七扇内凹的门,加上尽头的那扇,一共八扇。
铁塔一出去,乔少站不住:“非姐注意后方敌情,我跟塔哥搭档。”
莫非哑然失笑,这少年真入戏。
“去吧。”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铁塔的身形过于庞大,他走进走廊的时候,很让乔少怀疑他能不能顺利转身。
安全起见,两人保持前后三米的距离,一个负责左边,一个负责右边。
每扇门都敲过了,没人应答。
“好奇怪哦。”先回来的乔少反手取下背包侧袋的饮用水,“我怀疑门是画上去的。”
八扇磨砂玻璃门没有把手,没有锁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