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你当时在哪儿?”
阿强一直守护林晓欢,不可能让她这样平白消失了啊。
“我……”阿强犹豫了一下,“是我送林小姐去的更衣室,林小姐进去后,我一直站在门外。也是在意识到时间过长之后,才踹开门的,可林小姐当时已经不见了。”
左沐阳双眼微眯,“你一直站在门口?”
阿强摇头,“中间打过一个电话。”
只是一个电话的时间,她能去哪儿?
一拳头垂在冰冷的桌子上,“可恶!真是活见鬼了!”
药效似乎已经过去,可身体上被冰冻的痛却越來越明显。阴寒的气息,几乎冲破了她最后的防线,只剩下一点点倔强的意识,在努力地和命运挣扎着。
好困,可她不能就这样睡去。林晓欢知道,一旦她睡了过去,就很可能再也醒不过來了。
瑟缩了一下,她努力地蜷缩在一起。在这阴暗的空间中,她甚至找不到任何可以依偎的地方。到处都是刺骨的寒冷,到处都是钻人的疼。她听不到一点声音,仿佛已经坠入了地狱,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无助的**。
冰被体温融化成水,又被寒冷的温度凝结成冰。那震撼的力道时而消散时而凝聚。
朦胧中,林晓欢觉得一切都好可怕。
争斗的可怕,在于瞬间即可血肉成河,灰飞烟灭。
人性的可怕,在于一层层剥离后,才发现,华丽绝美的外表下,是一个个枯朽的骨架。
时间的可怕,在于曾经单纯的你,因着岁月的磨砺而逐渐领悟了前两种可怕的真谛。多么长久的爱恋,多么长久的友谊,都可在转瞬间化作记忆最深处那渐行渐远的沙砾,渐渐飘远,渐渐飘散。
时间真的会咬人,你不走,你不去接受,就会满身伤痕。
曾经还是小公主的她,怎么会想到,在若干年之后,竟然会遭此劫难。
为什么会是安安?
她以为她已经看清了现实,可现实却往往变得更加扑朔**,让她毫无头绪。
“嗯--”她试着站起身,早已被冻结在地上的躯体就这样被撕开,她不禁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这声音虽然微弱,但还是在这小屋里激起了浅浅的回音。
咦?她能说话了?这么说……
“救命啊?”这话是试探着喊出去的。
果然,她真的可以呼救了!
接着就是拼尽全力的声嘶力竭,“救、命、啊!救命!我在这里!喂--外面有沒有人!”
起身,顾不得身上粘连的痛,她裹了地上的布,拼命地沿着墙面m索,在墙壁的一角发现了出口。是透着寒意的铁门,却带着别处沒有的温暖,她用力敲打,“外面有人吗?我被关在这里了!救命啊!”
阿强,她记得,是阿强背着她來着,他现在应该在找她。
“阿强!阿强!你有沒有听见我说话,我在这里!阿强!”
可是,不论她怎么喊,甚至喊道喉咙沙哑,回应她的,也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沒用的,冷静下來的她,忽然意识到,既然慕容甜选择了这样的地方,就说明这是个不容易找的地方。除非有人主动打开这扇门,否则,她很可能不会被人发现了。
倚在门前,她终于忍不住环抱住自己,那刺骨的寒冷,几乎让她沒法呼吸,沒法思考。
嘴唇麻木,身体也随着麻木。她甚至觉得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是一种奢望。
太狠了,脱了她的衣服,还丢在这种冰窖里。看來,慕容甜是下了杀手了!
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然后是和死神挣扎的痛苦表情。青紫的脸色,完全隐沒在黑暗中,只剩下遍袭经脉的战栗。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她隐隐地看到大门被缓缓推开。
她看到无数人影向自己奔來。
她闻到各种优质古龙水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茉莉香。
一冷一热的强烈反差,让她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身体被揽在一个温暖的地方,沒有想象中舒适,反而是更加刻骨铭心的疼。
她这是已经……得救了吗?
……
“晓欢,晓欢!”
是谁在叫她?这声音听起來很远,很空,带着几分焦急,甚至让她分不清男女。“晓欢,能听见我吗?快醒醒!”
身体被无数次地摇晃,可是她就是醒不过來。眼皮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沉重得一塌糊涂。
“怎么还睡着?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我们会尽力,会尽力。”
安安哭得一塌糊涂,“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左总裁,不如送医院吧,她,她会死的。”
“闭嘴!”
接着是阿强的声音,“安小姐,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如果送到医院,恐怕警方就要來立案了。”
果然,安安不再说话了。
左沐阳继续咆哮,“还有你!什么叫完好无损你难道听不懂吗?她怎么会这样?!都是一群饭桶!”
浑厚的嗓音震得她鼓膜生疼。
这么暴力?!!!
她还听到肉和地面的碰撞声,“咕咚--”
然后是肉的主人的声嘶力竭,“对不起!都是我们的疏忽,我们该死!我们酒店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责任?她要是醒不过來,你承担得起吗?!滚!”
可恶!竟然诅咒她长睡不醒,她还活着呢!
带着怒气,她缓缓睁开双眼,这才发现,周围早已恢复了宁静。鹅黄的光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