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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记得在店里心疼得厉害,似乎蹲下来会舒服些,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好像有人在耳边一声声说着对不起。
之后她就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池弥那家伙穿着红色卫衣,拉着她的手在山坡上奔跑,眼里像盛满了星辰,她好似换了一个崭新的、灵活的身体,脚步轻盈,就像在飘。
这种轻松前所未有,所以就算醒来,戎容还记得格外清楚。
她左右看了看,终于在病房门口看见了一道影子,走廊的灯光拖长了他的腿。
“池弥。”
许久没开口,嗓音没能发出来,有点哑,可门外的人还是听见了,立刻奔了进来。
池弥的头发有点乱,长长了的额发微微遮眼,清瘦的面孔上那双丹凤眼一如戎容梦中一样,“你要什么?饿吗?”
戎容可怜兮兮地说:“我渴了……”
池弥立刻取了水杯递给她。
“我没力气……”又娇又嗲。
池弥连忙扶着她坐起身,就差没把水喂进她口中。
戎容小口地抿着水,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原来这家伙只吃这一套啊……她一手捂住左胸,轻轻哎哟了一声。
池弥一慌,放下水杯就要去喊医生。
戎容连忙捂住他的嘴,眨了眨眼,含糊地说:“没事了,不难受了,不要喊医生。”
池弥盯着她许久,见她面色如常,眼神灵动,这才放心。
柔软的小手贴着他的嘴唇,凉凉的,有淡淡的护手霜香气,让他内心深处的某个点不经意地被触碰了一下。
“孙姨人呢?”戎容松开手。
“回家替你拿些东西,刚走。”
“哦,你怎么不跟她去?”
池弥站在病床边,“我要守着你。”
“守着我干嘛,我都这个样子了,难道还能自己跑掉?”戎容开着玩笑,脸上挂着笑,可惜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起来着实脆弱。
池弥挪开视线。
“你这什么眼神!就像我要死了一样~”戎容推搡了他一下,结果刚好推在他受伤的手臂,池弥让了一下,她才想起来,顿时不好意思地连声问“要不要紧?”
池弥摇摇头,他不疼。
先前戎容在百货公司晕倒,他公主抱的时候,她整个身子都压在伤口上,他都没觉得疼。
戎容撇撇嘴,看了看他身上的旧衣服,撒娇似地问:“衣服呢?”
池弥:“……”让开了半步。
放在病房柜子上的纸袋整整齐齐,一件不少。
“这还差不多~”戎容笑着,一本正经地说,“万一本小姐就这么死了,这些衣服可就成了留给你的遗物呢,若是退货,你会后悔——”
“住口。”一声低斥打断她。
戎容被吓住了,大眼睛盯着池弥。
池弥后槽牙一紧,“对不起。”
戎容却笑了,“你刚那语气真像我爸,可是他已经好久没这么跟我说话了。”谁都不敢吼她,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她给“吓死”了。
可她哪儿有那么脆弱啊~
习惯了在所有人虚伪的小心翼翼里生活,她渴望听见一点真实的声音。
病房里安静了一瞬,只剩下时钟滴答作响。
“池弥,我问你个问题,你诚实回答我好不好啊?”戎容有点累似的,向后靠了靠。
池弥点点头,顺手拿了个靠枕垫在她背后。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选的衣服?”
池弥:“……”他对衣服向来不挑,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我没给人买过衣服,特别是男孩子,更没有过,”戎容盯着他的丹凤眼,试图看出他的真实情绪来,“如果你觉得我挑得不好看,可以换别的。”
“喜欢。”
“啊?”
池弥重复了一遍,“你选的衣服我喜欢,不用换别的。”
戎容更纳闷了,“那你为什么非要退掉?”
她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想买什么就买,何况又没要他付钱,自然想不到是因为钱的关系。
池弥说不是因为不喜欢款式,她就更想不明白了。
对着她茫然的大眼睛,池弥终于认输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没钱。”他好不容挤出三个字。
“我有钱啊。”天真无邪。
池弥:“……你有钱,是你的事。我没钱,是我的事。”
戎容端详了他半晌,总算是转过弯来,小小声地说:“我没打算让你付呀!”
“可我打算还。”
“……我知道了。”戎容指着那些袋子说,“这样吧,钱呢,你慢慢还。我不着急的,也不收利息。慢慢来,还一辈子都行。”
病房暖色的灯光下,女孩白皙的小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歪着脑袋伸出小拇指,“拉钩?”
池弥稍一犹豫,伸出拇指与她的相勾,“拉钩。”
戎容笑盈盈地晃了晃手。
戎容这次入院入得急,但并没有住太久,用护士长黎倩的话说,“保持情绪稳定,比什么都管用。”
戎正廷虽然有一百个不放心,也只好接女儿回家,幸好,小姑娘生龙活虎,比从前还有精神些。
打那天以后,戎容上文化课不再让池弥在外面等着,而是非要他一起听。
虽然每次孙谊进去添茶送水,都看见少年一手托腮,盹得天昏地暗。
甚至有一次,孙谊看见戎容正拿着水笔,在池弥的脸上画猫胡须,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