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从南沙市通往临城云泽山温泉会馆的山路上突发了泥石流。
直径两三米的一块大石头从半山腰滚了下来,砸毁了一辆私家车,车里一家三口无一幸免,道路被封了将近一个月才重新放行。
深夜静寂,云泽山半山腰上停着一辆黑色宾利,车灯没开,在昏黄跳闪的路灯下若隐若现。
“嗯哼……”
半梦半醒间林岚觉得自己的胸口上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心悸气短动弹不得,像极了‘鬼压床’。
可她不是被人从十几层的高楼上推下去了吗?
深吸了一口气,却反被腹腔内涌上来的血腥气呛的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
“卧槽,你竟然没死?!”
男人沙哑的嗓音粗嘎如鸭,低头见林岚真的睁开了眼,捣鼓脚刹的动作一顿,转而揪起林岚的头发朝着方向盘重重的磕了上去。
‘砰!’
“看你这次还不死透!”
脑子里嗡嗡震响,却只是头晕的厉害并没有晕过去,林岚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正顺着额角流入眼眶。
屏气凝神,林岚试探着眯眼看上去,只见男人的头上兜着一个黑布袋,露出的眼睛狭细如缝,双唇肥厚如肠。
转而不动声色的打量起身上的衣服,摩挲着左手腕上那块价值百万的钻表,很显然这具身体不是她的。
难道是重生?
林岚心头猛地一突突,还没容她缓过劲儿来,一股陌生的记忆瞬间如开了闸的洪水般疯涌进她的脑海里,与她原有的记忆猛烈的碰撞冲击。
头痛欲裂,再也忍不住的痛喊出声。
“啊——!”嘶声力竭的尖叫声如划破深夜死寂的利刃,骇人至极。
“艹!”
男人被吓得蹲坐在地,腿都软了,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铁扳手,瞪着眼盯了几秒,才咋着胆子踢了踢林岚的小腿。
见没反应,男人缓缓吐了口气,要不是老婆孩子都被那伙人给抓起来了,他根本犯不着刚出狱就又来犯这不要命的事。
发软的身子不自主的往下瘫,却不想屁股还没挨上椅子垫,躺在脚边的‘尸体’突然蹿了起来。
银光一闪,男人只觉喉间猛地一下刺痛,低头看去,一根铁丝已经穿喉而过。
鲜红血液顺着铁丝滴答落下,染红了那只白皙的手,男人目瞪欲裂,几秒后僵硬的身体突然瘫软下去。
林岚揪下男人头上套着的黑色布袋,探了下鼻息脉搏,见男人仍有微弱喘息,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正打算把布袋撕成布条将男人绑起来,耳边却隐约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声声像踏在心尖上,压在她喘不上来气。
是敌是友?
透过车缝紧盯着那抹急速跑近的身影,林岚攥着铁扳手的手指猛地一紧。
“二磊子你tmd到底行不行呀?老子尿都撒完了,你这边还没鼓捣完啊?”
拉开车门,男人还没看清车内的状况,胸口就突然被人踹了一脚。
他下意识的捂胸后退,一抬眼正撞见瘫软在车座上胸前浸血的同伙,惊骇间,一道人影从他身侧蹿了过去。
双脚越来越沉,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喉间血气翻涌,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耳边匆忙凌乱的脚步声,男人愤恨的辱骂声,越来越清晰。
难道她重生一场的意义就是换个死法再死一次?
“老天爷,你玩我呀?!”
话音落下,林岚整个人也重重的扑倒在地,陷入昏迷的前一秒,前方拐角处恍然骤亮如白昼。
“救……”
喉间滑过一股清凉的液体,意识渐渐恢复,唇齿间微微泛苦。
林岚试探的睁开眼,撞入眼底的是两条裹着军式迷彩服的双腿,隐约可见流畅的肌肉线条,笔直修长,绷直有力。
“你是谁?”细弱蚊声,却足够男人听得真切,“能不能麻烦你把我送到医院?”
叶灏溟屈膝蹲下,单手擒起了林岚的下巴,打量了几秒突然啧了一声,“真丑。”
他刚从临城出完任务回来,正打算回家补觉,却不想竟在路上看到了这只染了血的小猫儿。
林岚垂眸避开了男人逼视的眸光,那双厉眸幽深冷寒,三分促狭,七分探究,危险至极。
“彪子,把她弄到车上。”
杵在边上的肌肉男气势肃杀,不耐烦的咂了咂嘴,才走到林岚跟前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到了车子的后座上。
张彪重新启动了车子,轰踩油门,悍马车顿时如利剑一般疾驰了出去。
叶灏溟侧眸看向林岚,淡淡的说了一句,“警察马上就到,追你的那个人没抓到,跳崖了。”
“跳崖了?”林岚撑起身子与男人对视,“那个人还有个同伙,就在……”
叶灏溟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转而指向了窗外。
半山腰上有一簇火光像是大了一号的火红珠子,被环绕山体绵延成线的路灯穿梭而过。
车窗落下,冷风呼啸而过,夹杂着刺鼻的胶皮烧焦味。
跳崖,烧车,人死了线索就全断了。
根据这具身体里残留的记忆来看,顾晓晓这个人生性懦弱,体弱多病,跟人吵架都是蚊声弱语的,按理说不该和人结仇才对。
等等……手机!
顾晓晓是收到一条短信才开车出来到这云泽山上来的,短信的内容是……是……
见林岚低头不语,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叶灏溟几不可闻的哼笑了一声,屈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