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宏波商量的结果,还是先把那个地下室的情况弄清楚。因为那个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很可能就在地下室里。我们穿过大车间回宿舍,路过焊接工段时,又听见那个女人的哭声。
我们巡着哭声找过去,在一个工位跟前,哭声就停住了。我看了看那个工位,对李宏波说,好像这两次听到的哭声,都是这个工位。
李宏波说是,有点儿奇怪。
我们照了照焊接工位上的责任人标志,上面写的是方小同。
我看了看李宏波,说如果真是死去的那个小方,她和方小同还真有关系。从方小同第一个发现闹鬼,以及这几次的哭声,都和他这个工位有关。
我们打着手电又把方小同的工位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仍旧没发现有什么东西。我们刚查找完,车间的灯整个亮了。然后就是门卫老高的咳嗽声。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朝我们走过来。问我们两个,大晚上的还在查线索啊。
我和李宏波点点头。李宏波说,这车间里有哭声。
老高说早就有,不过你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招惹你,我夜里巡逻到这车间里,也能听到。也没什么事儿。
我见老高在这里不走,反正这会儿也查不出什么来。就和李宏波回宿舍了。我问李宏波,有没有觉得老高不对劲儿。
李宏波说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儿。
我说他应该问咱们怎么进来的吧。他到这车间里来,并且先打开了灯,肯定是知道咱俩在车间里。他前几次巡逻我注意过,是只拿着手电照过去,不开车间灯的。那咱们从小车棚出来,他也应该从监控里看见了。咱们又不是从大门进的,他怎么不问问咱们怎么进来的?
李宏波说厂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他哪记得了谁进来谁没进来啊?
我摇摇头说,他要留意咱,肯定就记得了。他不但留意大门口,连咱们宿舍有没有人都会留意着。除非他和小车棚这件事儿无关。
因为打算天一亮就和胖子说要挖开那个地下室,所以也就没再想别的事儿。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个人凑到我脸上看,一股凉气扑面。
我一下子惊醒,在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本能地一把掌就推了出去。我感觉我的手,推在了一个软软凉凉的东西上。那东西一下裹紧了我的手,差点儿把我拉下床去。
但在我快掉下来的时候,那东西放手了。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屋里的灯亮着。李宏波也醒了,正朝我这边看着。他问我可是做恶梦了。
我问他有没有看到,我床边有什么东西。
李宏波说没有,就见你在床上先是大力挥起了胳膊,然后就往床边上挪,以为你做恶梦,正想叫醒你呢,你就醒了。
我说有个东西拉住了我的胳膊。
李宏波说我发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不是有猫牙手镯吗?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鬼呢,猫牙手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天刚放亮,我就打电话给胖子。胖子说他马上到。半个小时以后胖子就开车过来了,还带来几个人。这时候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时左右。
胖子带来的人,拿着打路面的工具,从车间里把电接到小车棚,丁丁咣咣一阵响动,那个洞口就被开大了。胖子叫人,先把一个灯吊下去,叫人搬来梯子放到里面,然后问我和李宏波敢不敢下去。
李宏波说敢,下面就这么大,怕个鸟。
我担心那东西还在,怕李宏波有什么意外。那东西的力道,大的很。我就跟在李宏波后面下到了地下室里。李宏波脚还没沾地,就大叫道,下面有人。
胖子马上在上面问道:“死人还是活人?”
李宏波慢慢下去,说不会动。
李宏波下去后,我马上跳了下去。胖子也从上面下来了。我和李宏波去看那个人,那人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摸摸鼻息,还有气儿。这人的一边,还有一个洞,斜往上通。并且往上通的这洞都是水泥管子的。这个洞就应该通到我们昨天在杂草树丛里发现的那个洞口不会有错的。不过出口那半截,没有水泥管子,原来应该是封上的。
这个地下室里,上面和四壁都是水泥。下面排的却是蓝砖。有很多地方,已经被揭了起来,下面的土,也给翻过了。地上还放着一把铁铲。
蜷缩着的这个人,一脸的泥巴。我们把他扶起来。我看到他的脸,这人正是小张,才来没多久的生产助理。
小张的身下,还有一个洞。这个洞里,塞着一个人,人头露在外面,也是一脸的泥巴。我们把他拉出来时,这个人醒了过来。赫然是李果。
李果见到胖子,显得有些慌乱。说我们怎么会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儿?
胖子看了看我和李宏波,对李果说,先出去再说。
小张被李宏波几下摇醒了来。他说那东西呢,那东西在哪?
李宏波问他什么东西。小张说鬼,鬼啊,就是看不见的东西。
我们没理他,把他们两个人抽了上去。往地下通的那个洞。胖子叫人弄来水泥什么的把它给堵上了。他还找车运来土,把整个地下室都填上了。地下室通往草丛中的那个洞,也填实了。
李果和小张还有门卫,都被叫到了集体宿舍里。胖子说我丝毫不怀疑你们会偷厂里的东西,厂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偷的。可是你们背着厂里去那个小车棚干什么?你们怎么知道小车棚下面有地下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