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紫寅真人站起身走出了逸清殿的大堂。那一朵朵的被染红的梅花瓣从左臂滴落在地上,分外的瑰丽。
他回到自己的卧房,用七星泉水将伤口冲洗干净,将右手覆在伤处轻轻掠过,一道紫光拂过,伤口止血了,而左臂却露出森森白骨。此时的他却是一脸的平淡漠然,云淡风轻,他将那件被汗水与血水浸湿的衣衫脱下,换上了一件干爽的紫色长袍。大量的失血与驱动内力时对身体的耗损令他感到一丝疲惫和虚弱。他用手轻轻一指,那件血衣像一片红霞漂浮在半空中,他用力一挥,那片红霞瞬间化作无数的红色与紫色的细碎光点飘散在空中,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桃花芳香,仿佛又下了一场旖旎浪漫的桃花雨。他忽然感到左臂一阵锥心的痛,便将内力聚集在右掌,右掌瞬间笼罩着紫色的光芒,然而此刻他眼波微转,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惨淡的光芒。他将右掌的紫光收起,长长叹了一口气。
在那悠长绵延的岁月长河中,他早已变得清心寡淡,心若止水,不染尘俗。时光永远是一个旁观者,而他的灵魂也早已与那副躯壳分离,他的灵魂陪伴着时光一起平静而冷漠地俯瞰着那个坐在桃花树下的躯壳。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一千五百多年的光阴如同他指间滑落的片片桃花般,静静地飘落在湖面上。而他那俊美出尘,仙姿秀逸的躯壳却经年不变,恒久地散发着柔和淡雅的桃花幽香。
他的灵魂对那副躯壳清冷地戏谑道:“你难道不厌倦吗?”
而那副躯壳却静静地坐在桃花树下缄默不语。他看那片片桃花瓣轻落肩头却不愿拂去,他以为这些桃花瓣只是一时贪玩,迷失了方向,此时落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他不舍扰了她们的清梦。
他喜欢喝桃花露,并不是因为它比七星泉甘甜,只是因为他喜欢桃花露的幽香,那似有似无的清香告诉他,原来他还活着。
然而自从他品尝过无痕初次送来的馨香露后,他惊觉原来这天地间竟还有比桃花露更为纯净清雅的凝露,仅是浅尝一口,便足以让人的灵魂得到直升九天的超脱快感。
睥睨天下的灵魂毫不犹豫地返回那具躯壳,与他静静地守护着那份来之不易的快乐。
而此时那份肝肠寸断的痛让他从寂静的浅眠中惊醒,此刻他更加深信不疑,那副躯壳是活着的。痛苦仅仅折磨着他的ròu_tǐ,却升华了他的灵魂,因为智者善待痛苦,而不拥有痛苦。他将痛苦视为人生不可或缺的一个季节,在它到来时,播撒慈爱的种子。在它离去时,报以释然的微笑。所以他不愿再抑制左臂疼痛,就让那份痛彻心扉的季节到来吧,总有一粒慈悲的种子会发芽。
他面色苍白如雪,缓缓走到桃花树下,当他轻举手中的杯盏,一片桃花瓣落在了杯中,他将那杯桃花露轻洒到泥土之上,让桃花瓣安静地沉睡。
此时的无痕顺着那浓郁的花香在迷雾中穿行,她忽然看到迷雾之中投射下一束紫色的光芒,她满心欢喜,像那束紫光飞奔而去,当她靠近那束紫光时竟发现紫寅真人站在那柔和的光束中向她微笑,左手轻握着一朵绽放的血莲花。无痕慢慢走向那朵血莲花,她伸出双手想将血莲花接住,而当她的指尖碰到花瓣的时候,血莲花霎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紫寅真人的身影也在紫色光晕的笼罩下变得越来越模糊。她顿时惊慌失措,她碰坏了他的血莲花,她怕他会生气,再也不理睬自己了。无痕心急如焚地奔向身影已渐渐模糊的紫色真人。她嘶声力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请他原谅自己,请他不要将自己一人留在迷雾之中。
“紫寅真人,紫寅真人,原谅我!请不要留下我一个人……”被梦境折磨的无痕突然醒来,她猛地坐起身来,冰冷的汗水令她瑟瑟发抖。她发现自己竟在逸清殿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环顾四周,寂静无声。而殿内弥漫的浓郁的桃花芳香却又令她不禁疑惑,刚才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回想起方才胸口那阵痛苦的灼烧感,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黑气,而现如今自己的伤势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而当她闻到这一屋的桃花芳香,看着塌前飞溅的血迹和那一串泼墨的桃花瓣,她如梦初醒,顿时感到心如刀绞。
无痕惊慌失措地跑出逸清殿,看到紫寅真人正静静地坐在桃花树下,手中轻握着杯盏,眉头轻锁,若有所思。
无痕心如刀割,她泪流满面的跑向桃花树下,带起的一阵清风,将飘荡的桃花瓣牵引到紫寅真人的身旁。一片片粉红落在他的肩头。紫寅真人抬头望着泪眼婆娑的无痕,他嘴角微微一扬,露着一丝荡人心神的浅笑,那明亮清澈的眼眸如一汪清泉,澄清而淡然。
无痕看到他右手举着杯盏,而左臂却始终藏在身后,顿时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无痕泪流满眼地坐在他的身边,将他藏于身后的左臂轻轻扶起,紫寅真人忽然眉头紧锁想挣脱她的双手,然而满眼泪光的无痕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她轻轻挽起他的衣袖,那一片血肉模糊和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