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后的沐家庄,绝大多数人还在梦乡中留恋往返,沐家庄的大堂屋内却是群修围聚、气氛格外的严肃。
堂前略显疲惫的沐悠然一字一句复述着昨夜在百灵谷里看到情景,语速并不快,语气也并不显得格外的富有色彩,但是堂屋中的沐府中人连续听下来,却人人有着毛骨悚然之感。
直到沐悠然说完,晨起的日光洒落堂屋带来的那丁点暖意,也被沐悠然讲述的情节尽数带走了。
堂屋里充斥着死一般的沉寂气氛,沐随吟、沐随风以及沐家高层人士纷纷打量着沐悠然,眼神中的忌惮和愕然无法用言喻描述。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沐随风十分严肃的发问道:“悠然,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秦烈当真荡平了百灵谷,一个人都没留?”
沐悠然还沉浸在昨天夜里的景象无法自发,表情凝重道:“除了一开始逃出去的十几个修真者,百灵谷剩下的人无一例外的死在了秦烈的手上,那般惨状,即便父亲见了相信也难以置信。”
堂前,魏坚站了出来,因为秦烈的缘故,一切与前者发生过的有关消息都少不了他和叶青梅、叶柔参予,如果说这些人当中有谁是最了解秦烈的,那么……非魏坚莫属。
他可是见过秦烈第一次云游修界出手的人。
“我这位兄弟的确有些嫉恶如仇的个性,想当年我们在城外遇到汜水寨的暴徒的时候,他下手就狠辣无情,后来是岳子航和刘文武,一样干净利落,还有麻义,我们听说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些事居然是出自他的手笔。”
沐随吟两根手指揪着山羊胡子拽的笔直,仿佛心思飘远,若有所思道:“这秦烈已然发疯了,秦一绝之死,可谓触了他的逆鳞,成吾是何许人也,就连家祖都不敢说一定能将其斗败,没想到秦烈进去短短半个时辰就杀了成吾,这般修为,实在令人心悸啊。”
沐随吟说着,突然抬起了头,问道:“知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的?”
“西面。”
“昆西?”
“他说过要回一趟上元,还跟侄女托付了秦子鉴,似乎有托孤之嫌,根据种种迹象,侄女大胆猜测,虐杀秦家三十二口的人绝对是昆西一线天干的!”沐悠然断然道。
沐随风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一路向西,说明一线天的嫌疑最大,而他有托孤之嫌,便表明连他都不知道此去是否能活着回来,行前留书、有意托孤,他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堂屋中的众人神情严肃,无不在惊惧中暗暗敬佩着。
昆西一线天,那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单靠秦烈一人之力,又能翻起多少风浪,可他偏偏不信邪,单枪匹马杀向昆西,光凭这一点,秦烈之名便无人能及。
沐随吟怅然哀叹,道:“唉,算了,此事已经不在沐府控制范围之内,我们也无需多管了,就盼着他能早日得报大仇。”
……
两日后,岳城……
善州诸城,岳城算作比较大的城池,素来有西荒盛城之美誉。
善州位于修界极北苦寒之地,即使夏日,气候也颇为阴凉,凛冬更不用说,入冬之后,几场大雪下来山封河冻,饶是修士都要加两层厚袄才能抵御冬寒。
然而在善州以西就有这么个地方更是荒凉,那便是昆西。
其实昆西并非草木不生,相反山木叠嶂、树海重重,只是昆西这个地方,鲜有人来,除了踏入昆西境内,以一城为隔的岳城,反倒是赵国在西境子民最多的地方。
可是这里不如上元古城那样附靠着甘池山,天地灵气并不浓郁,故尔即使有修真者在此长居,却远不如上元那般稠密。
别看岳城的修真者不多,但是再往西,进入大山,那就不一样了。
修真界一直都有一种人尽皆知的概念,那就是山越高,灵气就越厚重,而昆西,便有这样一座高山。
它处于岳城往西三千里外,其山之高余万仞,耸入云端常人莫不可及,站在岳城,也能看到那挺拔的庞然大物,与如洗碧空上下衔接,云雾飘渺,可触日月,高的无法想象,是以,古往今来,那座高山就被人誉为一线天。
山高则灵,昆西一线天既是一座大山,也是一个享有盛誉的二流宗门,这个宗门的强大远远凌驾说于赵国境内无数二流门派之上,宗门光是丹阳期高手就有八人之多,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如今的赵国盛世已经延续了近千年,赵国皇室以一流势力自居,便是因为皇室中住着一个鲜有人见过的婴府期高手。
根据修真界的规定,只有拥有婴府期的强者的门派方才够资格晋升为一流势力,可是自从赵国在凌阳定都之后,已经过了近千年,谁又知道,昆西一线天到底有没有婴府期的高手呢?
不管怎么说,昆西一线天在赵国境内的地位可赶超皇权,显赫一时。
如此一来,就造成了赵国境内许多散修、义士纷纷投奔昆西一线天,试图在自己的修行道路上找一个可靠而强大的宗门立足,所以别看岳城距离一线天仍有三千里的遥遥之路,又没有像甘池山那样巨大的灵脉,但是岳城依旧繁盛一世。
巍峨的城池昂然屹立在一望无垠的原野上,以岳城为中心的方圆数十里,空旷而辽阔,非得远至数十里外,才能看到大山荒林。
这是岳城西数十里外的风景,至于城内,人流如蚁、繁华似锦,确实不输给有着超过百万人的上元古城。
天渐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