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沐恩被人推进偏殿,踉跄几步稳住身形,一把扯下嘴里的破布,扔在地上,呸呸吐了几口,满脸嫌弃。
石永印的待遇稍好些,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份,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反抗,甚至算得上配合,抓住他的两个太监松开手退了出去。
身后殿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冯沐恩连忙回身,扑过去用力晃了晃,门板果然纹丝不动,不由抬脚狠狠踢一记:“真是邪了门了,这些家伙一定是疯了,竟然这样大逆不道。”
偏殿似乎原本就是用来关人的,所有的窗户都被从外面封死,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
唯一的光源,就是门板上方的窗格,勉强能照亮门口的一小片区域。
石永印一言不发,默默地站在黑暗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冯沐恩抱怨了一会,也沉默下来,趴在门板上听了听动静,悄悄凑到石永印身边,压低声音道:“陛下,怎么办?我们被软禁了。”
石永印没好气地白了小太监一眼,心想这还用你说,怎么办,当然是要想办法逃出去,不仅要逃出皇宫,还要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你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石永印话刚出口,就听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很快又安静下来。
冯沐恩猫着腰跑到门口,小心地探头向外看,不一会就捂着嘴回来,带着一丝兴奋地道:“陛下,那些人都走了,只留下两个人守在门口。”
石永印皱眉,他可不像小太监这么乐观,这时候任何变动,都可能预示着局势的变化,守在外面的人突然离开,说不定就是去就对突发状况,这对他们来说,未必并不是个好消息。
不过眼下也顾不了太多,不管是凶是吉,机会稍纵即逝,他们必须先抓紧时间,离开这个地方才是上策。
石永印走到门口,外面的廊檐下堆着几大垛柴薪,一老一少两名太监站在一起,不知在说着什么,刚才在空地上忙碌的宫人都没了影子,正在这时,他看到一个身穿便服的男子出现在视线中,脚步匆匆地沿着回廊,向坤宁宫走去。
“是马国舅。”冯沐恩也跟着向外看,一眼看到那人,低声道。
“国舅?”石永印下意识地重复道,冯沐恩以为他在发问,接着解释道:“陛下可能不记得?他叫马兴庆,是皇后娘娘的庶兄,没有袭爵的资格,年前刚刚捐了功名,在户部挂了个闲职,因为与很多世家子弟关系好,所以私底下大家都称一声国舅爷。”
石永印点点头,对这个话题并不太感兴趣,很快收回视线,将请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问题上。
两个守门的太监说完话,回到门外,年少的一个无意间抬头,一眼看到站在门后的石永印,表情就是一僵,立刻垂下头,人也停在原地,显然有些害怕,老太监察觉到异样,回头看到这一幕,微微摇头,也不去看石永印,只是跟小太监换了一下位置。
似乎是忌惮石永印的存在,各归其位之后,两人也不再说话,安静地守在门口。
石永印若有所思,跟那几个充当打手角色的太监不同,这两名太监显然对他还存有敬畏之心,或许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破解眼下的困境。
目光在屋中转了一圈,落在一旁的锦榻上,石永印心中一动,对着冯沐恩招招手,指着两个圆滚滚的靠垫,压低声音道:“去给朕拿过来。”
冯沐恩不明所以,不过见石永印神色肃严,也不敢多问,走过去伸手夹起靠枕,转回身就是一愣,只见石永印已经扯下腰带,正在脱衣服,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
“发什么呆,把靠枕放到地上。”石永印干脆利落地脱掉外袍,向前几步,站在屋子明暗光线交界的地方,低声催促道。
“陛下,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冯沐恩按照石永印的手势,将两个靠枕并排在地上摆好,满脸疑惑地抬头悄声道。
石永印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将手上的外袍盖在靠枕上,站起身后退几步看了看,又动手稍稍整理了一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冯沐恩难掩好奇,也过去站在石永印的身旁,这一看,不由惊讶地睁大眼睛。
乍一看去,裹着袍子的靠枕经石永印的几下折腾,就像是一个穿着皇袍的人,头里脚外地躺在地上,冯沐恩也是个机灵鬼,哪里还不明白石永印的计划,笑着小声道:“陛下英明。”
“少说废话。”石永印回头看了看,从旁边小几上,拿起一尺多高的瓷瓶掂了掂,觉得还算顺手,又走到榻边扯下被单,瓷瓶仔细地包裹严实。
“陛下,我干什么?”冯沐恩跟在石永印身后转,也想跟着出力却插不上手,眼看着没自己什么事,忍不住心急地问。
“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全靠你了。”石永印一手抓着瓷瓶,一手拍拍冯沐恩的肩头,交待道:“一会你就使劲喊,怎么吓人怎么喊,只要能把守在门口的两个人喊进来,就算你立功。”
“没问题,这个我会。”冯沐恩没想到自己被委以重任,显得有些兴奋,双眼亮闪闪。
石永印像是想起什么,又嘱咐道:“不过声音也不能太大,免得引来其他的人。”
说完,就拿着包着被单的瓷瓶走到门边,找好角度隐住身形,双手举起武器用力挥了几下,拉好架势,对着冯沐恩点点头。
冯沐恩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大喊,石永印忽然对他做了个手势,反手一指旁边的圆凳。
小太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