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母生子有百般,
也有愚来也有賢。
世人多是私心重,
不想父母老来难。
且说刘盛的舅舅王强,这一个月来,儿子媳妇不断地做工作,叫老人去北炉一起过日子,儿子媳妇也就不用两头跑了。任凭孩子们把好话说尽,老人就是不同意。今天小两口来给老人搬家,怕老人不许,又搬来救兵,请表哥刘盛来劝说舅舅,并且搬东西也用表哥的车。刘盛刚走到院里,老人看外甥开车来,准是来给自己搬家。便从屋里出来,说:“外甥,你来的正好,他们两个叫我去北炉那里,要来搬家,你说说,去哪里干啥,不方不便的。”儿媳妇孙玉霞说:“咋就不方不便了,您去了,我妈给您当晚老伴。”王强说:“那我更不去,都七十五了,还闹啥?”刘盛说:“大舅,您这就不对了,既然儿子媳妇有这份心,你就得领情。”孙玉霞说:“您说您七十五了,还闹啥,爸爸,正因为您岁数大了,才叫您过去享几天福,不用您自己做饭。您要是二十多岁,叫您去那里您干啥?这远的路,我们有时来,有时不来,做饭的事大部分都得您自己,您咋就不知我们想的啥?”王强说:“青山、玉霞,你们就别逼爸爸了,这大岁数再找老伴,让人笑谈。”刘盛说:“大舅,您可知道,别人家的老人想找老伴,儿女还不一定愿意呢,您就知足吧!”孙玉霞说:“爸爸,您说您岁数大了,岁数大咋了?您不要为岁数大就退缩,让我妈给您当晚老伴,不一定就非得办男女那点事,是叫您去享福。”
本来铁英也想劝说舅公几句,可这几个人在院里就争论起来。现在已是无法开口了。这会玉霞看出了端倪,说:“表哥,跟你来的女人是谁?你咋不说一声?”这时舅舅和王青山也都投来怪异的眼光。刘盛说:“舅舅。表弟。弟媳,玉娥去世后,家里没人做饭,这位是我现在交往的女朋友,名叫铁英,暂时给我做饭。”回头和铁英说:“这位是大舅,过来相见。”没等铁英和舅公说话,玉霞抢着说:“表哥,你咋和我们学,偷着办,想随礼都不给时间呀!”刘盛说:“因为你们爷几个把亲情看的太远,不用说去我家,来你们家都不许进屋。”这几人这回不争了,让着刘盛和铁英进了屋。
几个人进屋后,孙玉霞去烧水泡茶。王青山给刘盛使了一个眼色,去了院里。王强说:“盛儿,你开大车来干啥?咋不开轿子来,从打你买了轿子,大舅还没坐过,哪天把轿子开来,大舅也坐着兜兜风。”刘盛说:“大舅,我开大车来,是给您搬家来了,您就别和儿子媳妇执拗了,这些年来,青山和玉霞两头跑,够累的,你的儿子媳妇是好样的,放在不懂事的人身上,你满心想这样做都办不到,您别觉得不好意思,人世间不管年轻年老,男女结合那是天性。古人把再婚再嫁说成是对原来配偶的不忠诚,舅舅,把老观念扔掉,为孩子们想想,孩子这样做是为了行孝,难道说您愿意他们把您仍在这几十里外不管你?您这不是给他们出难题吗?”这时孙玉霞拿上茶来,给每人满上一杯。刘盛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大舅,妈妈病重您在场,妈妈临终时说的话您也曾听见,妈妈那时和玉娥说,我死后,无论如何要给你爸闹个晚老伴,满堂的儿女,不如半路的夫妻,你们不要太自私。”王强这时沉默不语。
铁英见舅公不吱声,说:“按理说,我刚来刘家,因为没办酒席,还没得到亲友们的认可,但我要说几句,我来后,孩子们和我说了婆婆走时说的话,玉娥嫂子虽然去世了,我要把嫂子的任务接过来,我现在就筹划着给公公说个晚老伴。立本昨天晚上说,不管是谁,能和爷爷在一起一天,就是我的奶奶,我就尽养老的义务。我们不是一家的人,倘能如此,您们原本就是一家,为啥不去一起过?”王强还是沉默不语。
铁英见舅公还是不知声,说:“刘盛,出去把车开院来,装车。”王青山夫妻见表嫂子说了这话,都笑了。刘盛开始向院里倒车,王青山见爸爸还是沉默,不说刚强的话了,心中已经有了底,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往车上装东西。
王青山一边装东西,一边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姜小山骑摩托车来。进院一看,刘盛也在,笑着说:“这回老爷子同意了?”王青山说:“粮店忙吗?”姜小山说:“我来时顾客不多,立本自己能行。”王青山说:“我把值钱的装上,余下的明天都你拿去,所有的地明年都你种。一会车走你跟着去。”姜小山说:“送送老爷子,应该的。”
北炉是个好地方,王青山和孙玉霞又能干,这些年来,孙玉霞一开始承包的地始终种着,并且又承包了两家的三十亩地,这些地大部分都种经济作物,小日子过得挺充实。
吃饭之前,刘盛说:“青山,看你院里院外,你的日子不俗呀!”王青山说:“要不使一把力,这两头四个老人咋过!地里的这些活大部分都是玉霞干的,我时常还得去城里干点零活。儿子和女儿都念书,不用力咋着。”
铁英帮孙玉霞在厨房,做了丰盛的饭菜,又请了东邻西舍的人一起来热闹。众人坐下,还没动筷,刘盛的手机响。刘盛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走到院子里,急说:“海飞,这些天咋回事?给你妈打电话,你妈的手机关机,给你打你不接?”海飞说:“大舅,我妈出车祸了。”刘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