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说完,苏锦余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突然收住了声音,推着轮椅从书桌后面走到我的跟前。他今天没有像前几次一样用毯子盖住自己的双腿,而是晃荡着那两个空荡荡的裤筒。我不敢直视,只好把头撇向了一旁。
苏锦余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来头绪,只听到那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苏家的产业分为很多种,每一房负责的一块都不同。而我们这一房一直都是负责实业这一块的,不过,这一次,倒是要感谢林小姐,给了我一个插手大房生意的机会。林小姐可真不能小觑了自己在宁宇的那点儿股份,那可是苏墨用他在瑞士一家投资公司的部分股权换来的!”
虽然我不知道苏锦余所说的投资公司到底是什么样的规模的,但是,他脸上的那笑意却很明确地告诉我,这笔交易是有多么的不公平,而他又是有多么地满意这种不公平!我还想开口问最后一个关于那两本杂志的事情的时候,外面有人匆匆走了进来,俯身在苏锦余的耳旁嘀咕了几句,就见他的脸色越发地阴沉起来。
等那人嘀咕完了,苏锦余便也直接对我下了逐客令:不好意思,林小姐,我有点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就直接去问苏墨吧!对自己有点信心,我想你能让他动这么大的干戈,对于苏墨来说,一定有着非凡的意义!
说着,苏锦余就被人推着走出去了,我一个人在那里呆站了一会儿,才抬脚离开。开车回去的路上,把所有的事情都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凌炜浩那句“既然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其实,已经很好地解释了原本是挂在我名下的那些股份的去处。这时候,我不由地嗤笑一声,不得不说,我那个唯利是图的亲爹还是真的很有远见的。知道我这个女儿不中用,倒腾来倒腾去,最终还是把自己的那点嫁妆都倒腾到凌炜浩那个渣男手里去了!希望真的如林增年所说的那样,即使手握这些东西,他凌炜浩在宁宇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想到这里,我便用力地拍打了几声方向盘,骂了几句脏话。说实话,如果在离婚前让我知道这个内幕的话,我想我还是真的好好考虑扯不扯这个离婚证了!只是,算来算去,似乎最划不来的人就是苏墨了,他舍弃了那么多,就只为促使我换来一个手中的红色小本本吗?
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虽然刚刚饱受苏锦余的鼓励,但我林依依贵在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尤其在苏墨那样的男人面前,千万别把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关于这一点,我也曾忠告过安怡然!
车子进了车库之后,我竟然惊讶地发现了苏墨的车子也停在那里了。盯着那个熟悉的车牌号看了几眼之后,才抬脚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可是,电梯到了之后,我才想起来门锁应该换了新的了,早上临去民政局之前,把这事交到苏墨的手上的。于是,还没有走出电梯就又直接下了一楼,准备朝着苏墨家走去。出去之后,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一开始还不大,随着离苏墨家越来越近,雨点也越来越大了。直到我站在他家那栋楼下面的时候,身上已经半湿了。
站定在那里,我突然没了上去的勇气,见到苏墨,我要开口问吗?我问了,他会诚实地答吗?他答了,会是我想要的答案吗?我本不是太爱纠结的人,但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就是纠结了!刚想要转身离开,先到林薇家厮混一晚的时候,头顶突然多了一把伞。我抬起头,看着那个充满着英伦味的长柄伞,没有说话。倒是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一直在你的身后!”
我觉得苏墨这句话似乎包含了很多层意思,笑了笑,并没有立刻转身,而是伴随着雨点“滴滴答答”摔打在雨伞上的声响应了句,“苏墨,通常喜欢站在别人身后的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默默守护的,像影子一样一种是等待时机的,像背后捅刀子一样。请问,你属于哪种?”
苏墨沉吟了半响之后,才习惯性地反问道,“那么,林依依,你觉得我属于哪种呢?”
其实,这样的答案在我意料之中,苏墨向来都擅长玩这种踢皮球的游戏。我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苏墨的眼睛,像林薇说的那样深不见底。可是,真要是细究下去,我觉得苏墨每次看着我的眼神虽然深沉,却好像也没有掺杂着太多的杂质。
就在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苏墨却抬起手来,拨弄了一下我被雨水打湿了的头发,又揉了揉我刚才在出租车上砸到的位置,淡淡地开口道,“我刚才看见你了!”
苏墨的话配上他手上的动作,其实已经很明确地把话题拉到凌炜浩和那些股份上面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却突然紧张凌乱起来了。苏墨的表情好像在说:林依依,你问吧,你问,我就答!
就像他吩咐苏锦余那样,对我知无不言。
可我心里却冷笑道:苏墨,你这是开始在向我坦诚相见了吗?那你早干吗去了?兜兜转转的,当所有的事情都成了定局的时候,你才来扮演这个角色,我就要对你感激涕零了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话锋